十二月十二日,梅良行率领十几个御林军,乘坐大船从镇海城出发。海面上风平浪静,梅良行不过半日,就抵达了桃花岛。 可是梅钦差久居北方,不善坐船,刚踏上甲板就头晕目眩。出发之后,船只微微颠簸,就让他胆汁都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桃花岛码头,桃花岛水军隆重欢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码头上只有几个瘸腿老兵在洒扫。 梅良行十分不满。他一面差人去通知黄新正,一面使唤手下打来热水,伺候他洗脸更衣。 等梅大钦差慢悠悠洗完了脸,穿上全套钦差服饰,威严地走下船时,凛冽的寒风吹得他直哆嗦。 梅良心船之后,码头上依然不见黄新正的踪影。 “岂有此理!”梅良行暴怒,单手指天道:“小小的东海水师参将,竟敢无视钦差?此乃大不敬之罪,来呀!” 这时几只海鸥从梅良行头上飞过,投下两坨生物炸弹。 “啪!”其中一坨正中梅良心指天的那只手,这可是正宗的投翔了。 “嗤嗤!”身边一位御林军捂着嘴巴偷笑,脸都憋得通红。 “笑什么?”梅良心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也敢藐视本钦差吗?” 那御林军赶紧低头,连声道:“不敢。”梅良行为人刻薄寡恩,众军士早就领教过了。御林军唯恐他报复,连忙低头认怂。 梅良行重重捏了几把,语重心长道:“桃花岛军纪涣散,尔等要引以为戒啊。如今大夏朝风雨飘摇,正需要尔等努力奋进。” “大人说的是!”御林军突然觉得这位梅钦差也有可取之处,不禁位自己刚才的嗤笑感到惭愧。 但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梅良心若无其事地把擦干净的右手收回背后时,赶紧回头看了下自己的肩膀。可怜的孩子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这个人,果然是个混蛋啊!居然拿我当抹布用! “黄新正竟敢不来!”梅良行气势如同出栏猛虎,随从人员都被其震慑。且看他如何处置。 梅良行和黄新正都是七品官,一个是御史,一个是参将。 按照大夏朝的制度和潜规则,同级的文官可以压制武官,有些套路好的文官甚至可以把同级武官当下人使唤。 因此黄新正不迎接钦差的行为,确实非常严重。 听说过去有武将对钦差不敬,结果被钦差给斩了!不知道梅大人会不会这么干呢? 几个御林军想了想,突然很期待。 梅良行举起右手,用尽力气酝酿了半句:“来人!” “鸭!鸭鹅鸭!鸭!鸭鹅鸭!”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喊声。 梅良行慌忙抬头,还以为海鸥又来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只见一队猛男光着膀子排成两列,雄赳赳气昂昂地从码头边上跑过。 “啪啪!啪啪!” 他们不仅口号和动作一致,还穿着统一的皮靴,脚步声都像一个人踩出来的。 开,开什么玩笑。腊月里光着膀子,居然还能跑得热气腾腾?桃花岛守军都这么猛的吗?! 梅良行看着那对兵丁身上壮硕的腱子肉,脸色数变,最后缓缓放下手道:“黄新正不来,当本钦差不敢过去吗?!” 他的手下全都惊呆了。 “啪啪,啪啪!” 那些兵士的脚步声就像一个个耳刮子,不断拍在梅良行的脸上。也就是钦差大人脸皮厚,才能顶得住。 梅良行差人从码头扫地兵那儿问明白守军营寨的方位,就带队向那边进发了。还没走多远,又听到了“鸭,鸭,鸭鹅鸭!” 这回是一个愣头愣脑的黑汉,不仅光着膀子,还光着脚丫,直不隆冬地就像他们冲来。 有御林军冲到前面制止道:“来者何人,不得擅闯钦差仪仗!” 没想到那人根本不减速,就像一辆坦克一样直接碾过来。有位御林军躲闪不及,直接被撞飞,嘴里还掉出一颗牙齿,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后面的人发挥潜能搞极限闪避,才避免了同样的命运。 “龟孙子们训练又不带我。”那黑汉自言自语道,“老子管你是谁的姨丈!” 梅良行欲哭无泪,他闪得太猛把腰都扭了。也顾不得钦差形象,单手叉腰继续前进。 营寨并不远,但是道路崎岖难行。梅良行走到营寨大门时感觉半条老明都木有了。 营寨大门紧闭,两边箭塔上都有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了梅良行。 “来者何人?” 梅良行伛偻着腰道:“我乃大夏钦差,当朝御史梅良行是也!” “咣~” 弓箭手收起弓箭,营寨大门也轰然打开。 梅良行心情稍稍平复,故作威严道:“来人啊,扶本钦差……” “鸭,鸭,鸭鹅鸭!” **的声音又来了! 梅良行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只见那队裸男再次向他冲来。 快闪啊!梅良行一使劲,后腰巨疼,全身力道都泄了。 幸亏那位“抹布”御林军拼命拉开了梅良行,他才没被猛男们排着队踩过去。 俩人惊魂未定,剧烈喘息。 “鸭,鸭,鸭鹅鸭!”那个一脸憨厚的壮汉,独自一人就喊出了一队的气势。 “你们这是为难我山娃子,又要让我一个人没饭吃?” 嘭!壮汉单枪匹马就把“抹布”撞飞了。 梅良行不过被带到一下,却在一阵天旋地转后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梅钦差悠悠醒转,只见一个脸部肿成猪头,手臂上还缠着纱布的男人坐在床边。 “我在哪儿?你是?” “回钦差大人的话,我是黄新正,这里是我的营地。” “你是黄新正?!”梅钦差激动到忘记了疼痛,“你怎么成这样了!” “别提了。”黄新正道,“说多了都是泪。” “既然你知道我是当朝钦差,之前我给你写的信件你可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