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大夏朝京师,又称东京。是当今世上最繁华也最宏伟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光是城市中心的皇城,就比寻常的城市还要广阔。 为了供给京师,每年都要从东南一带调集五百万石以上的粮食。同时期的欧洲,最大的城市也不过只有30余万人口。 现在已经入秋了,东京的天气依然炎热。国师封焰离说,这是天赐祥瑞。大夏朝以火德立国,当今圣上又是天生火命。因此秋如盛夏,乃是天大的祥瑞。 下月初十,就是圣上的六十大寿。届时万国使臣都将到东京来朝贺。 此时东京城内到处张灯结彩,粉饰一新。所有的流民、盗贼、乞丐都被驱离。以确保将大夏朝最昌盛的一面展示在世人面前。 九月二十八日上午,苏州应奉局呈贡的“泰山”石,在淮南王世子赵昊亲自率领一万精兵护送之下,先后经过大运河、汴河抵达了东京城。 据说赵昊和“泰山”石入城之时,汴河两岸锦绣铺地,彩帛挂树。 前世多少帝王都将封禅泰山作为至高无上的伟业。如今天赐祥瑞,“泰山”石将要进驻东京。岂不是意味着大夏朝乃天命所归? 开封百万居民簇拥在河岸上,就为一睹天赐祥瑞“泰山”石的风采。可惜“泰山”石上覆盖着蜀锦,百姓们只有在圣上寿诞当日才能得见真容了。 但是他们依然为遮天辟日,充斥了整条汴河的庞大船队而自豪。这就是盛世的气概。 当运载“泰山”石的大船放下桅杆,从五丈高的定国桥下经过时。 国师封焰离站在定国桥头,施展了九天焰龙的法术。 “龙腾四海,岳定乾坤!” 十余丈长的龙形火焰腾空而起,东京的热浪达到**,开封城军民狂热的情绪达到顶峰。数十万人朝着皇城的方向山呼万岁,声音经久不散。 “泰山”石暂时被安放在汴河旁的天星观中。由封焰离国师率七七四十九名亲传弟子亲自看护。 之前更大的祥瑞“南极仙翁”倾覆的事已经被严密封锁。现在“泰山”石终于安全抵达。赵昊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泰山石入观以后,还有各种法事,一直折腾到了黄昏时分,赵昊才能够休息。 他也入住了天星观中,一入住立刻沐浴焚香,准备斋戒十日,为皇伯父祈福。在他寿诞那天再进宫朝贺。 当赵昊踏进沉香木所做的澡桶时,他才从百万军民共庆盛世的幻境中清醒。 将近一个月,奔波千里。沿途就算各地官员掩饰的再好,也瞒不住大夏朝千疮百孔的事实。 赵昊心中充满了忧虑,在帝国繁华的表面之下,是彻底的腐朽,大厦将倾,为之奈何。 袅袅的水汽时而化作定国桥头的九天焰龙,时而变成苏州城难民窟熊熊烈火。 赵昊匆匆沐浴完毕,在婢女的服饰下穿上熏香的道袍,恢复了温润玉如,沉静如水的表情。 他走进天星观的偏殿,端坐在蒲团上,排除杂念,开始念诵玄妙的道藏。 就在此时,偏殿的门窗瞬间被全部关闭。 熟悉的脚步声在赵昊的背后响起。 赵昊惊讶回头,只见他的父亲,淮南王赵冲站在他的身后。 “父王?”赵昊惊讶道,“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按照大夏朝皇室的铁则,藩王不奉召不得擅离封国。就连运送“泰山”石这样的大事,也只能让王世子赵昊代劳。 赵昊在金陵与赵冲辞别后,沿着运河赶路一直未做停留,而按赵冲原本应当在十日后再出发,在皇帝寿辰前三天抵达。 赵冲会出现在此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擅离封国提前启程了。而且必定快马加鞭,秘密行动。 “父王,你怎么如此着急。虽说皇伯父也不见得怪罪,也会让蔡晶等宵小落下口实……” 赵昊越说声音越轻,因为他已经发现,父王今天的表情不太对劲。 往日里父王虽然严厉,面对他的时候,眼神中总有掩饰不住的慈祥与笑意。而今天的赵冲,神色如刀,面沉似水。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透出一股疯狂的意味,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父王,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吓我。” “昊儿。”赵冲的声音沙哑干涩,“有一件天大的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巨大的恐慌向赵昊袭来。他不知道赵冲要说什么,但是这天大的事,必定是一件天大的坏事。 “父王,到底何事?” “为父,要,谋,反!” 嗡! 即便已经有心里准备,赵昊依然犹如置身铜钟之内,而那铜钟正在被巨大的撞锤猛烈撞击。 “为何?”赵昊猛然站起,“父王,皇伯父对你不好吗?” 赵冲的声音阴郁:“皇兄是个好兄长,好伯父,也是个好人。但是,他不是一个好皇帝。” “父王,淮南烽烟四起,女真人在北方狼视,此时大夏朝内乱,恐有亡国灭种之危,父王三思啊!” 赵冲没说话,反而笑了。 那笑容让赵昊不寒而栗,难道? “昊儿。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父王安排的,你会不会怪我?”赵冲笑着,一如往日那位不论赵昊捅了天大的篓子,都会替他兜着的慈父一般。 “十月初十,既会是皇兄的寿诞,也会是他的忌日。” “为什么!!” “皇兄他只顾享乐,置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顾,天下已经危如累卵。大夏朝的道统,不能在他和我这一辈断绝。这一副担子,只有为父才能挑起来。”赵冲笑着道,“本来,这皇位就该是我的。我才是嫡出,皇兄只是庶出。你皇爷爷临死前,已经昏聩无知,才会被当时的奸臣蒙蔽,立皇兄为嗣。父王也没几年好活了,将来这皇位很快就会传给你的。”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