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就是林家老仆林忠,那个叶枫他们刚到听涛山庄时负责接待他们的,那个据说从小就跟随在老庄主林随风身边当书童,伺候了林家两代几十年的老仆人。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林家的底细了,叶枫想。 听到叶枫一行人要见林忠,林守成虽然显得有些惊讶,但还是满口答应,亲自带着他们去了林忠住的小屋。 林忠在林家年久,明显身份和一般仆人不同,不像一般仆人都集中居住在北院之中。他住的房子在山庄后面,相对僻静,还带了一个小院子。 可是林忠没在。 庄丁们回报,在庄内到处也没看见林忠。林守成仔细回想起来,好像有两天都没见到这个忠心的老仆人了。他能去哪儿了? 叶枫斜着眼看着林守成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他的焦虑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应该是在林忠照顾下看着长大前来的,看得出来,他和这个老仆之间也有着不浅的感情。 苦无线索,大家开始搜索林忠的小屋。 这个林忠在林家多年,可是看来生活很简朴,屋里除了简单的桌椅硬床,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除去几套手工粗劣的劣质料子的衣服外,他几乎是身无长物。 叶枫伸手抖了抖床上叠好的被褥,腾起一股灰尘,倒像很久没有人睡过了。他心里一阵奇怪,皱起了眉头,有种不祥的感觉。 忽然有搜索的庄丁来报说屋前院子里的土,好像被人挖开过。大家赶紧来到院子里,果然发现地上的土色新旧不一,应该是新近被人翻动过。 林守成指挥庄丁在土色较新的地方挖开,挖不多时,果然有所发现。一股腐烂的恶臭飘出来充满了院子,大家都捂住了鼻子。那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从身上的衣服样式看来,应该是个男尸。 随着泥土逐渐被清理干净,露出了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面部轮廓也清晰了起来,周围庄丁全都认得,骇然大叫了一声:“忠伯!” 叶枫吃了一惊,仔细看去,虽然轮廓相似,但是面部已经开始腐烂,五官还是难辨。这时四周哄然一片,急切中他喝了一声压制住众人:“真的是忠伯?!” “真的是他。”说话的是林守成,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悲痛,“我爷爷性格偏激,对下人尤其严厉,忠伯少年时曾因偷吃食物被他老人家处罚,左手尾指被切去一节。” 大家定神一看,果然如此。 那么这真的是忠伯的尸体了。在叶枫正要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知道最多秘密的他竟然被人杀死了,还埋尸院子里,凶手是谁?这长眠的忠伯又到底带走了什么样的秘密? “让我来吧!”这时程念真站了出来,“让我来检查尸体。” 大家都是一愣,叶枫问道:“程姑娘精于医术,连查尸验伤也会?” 程念真白了他一眼:“学习医术的基础就是学习人体和内脏,从十岁开始我就会剖解尸体了。” 大家一阵咂舌,张胖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女人啊?” 程念真仿佛听见了,面色一变,忽然又道:“不过,我需要个人给我搭把手,帮帮忙。” 林守成点点头:“但凭姑娘意愿。不知姑娘想要谁帮手?” 程念真转身伸手一指:“他!” 她指的正是张痴张胖子。 张胖子脸都吓白了,圆瞪着两眼,连连摆动着胖乎乎的白净双手,连声音都变了:“不不不,我,我不会……” 程念真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只是帮手,我会就行了。” 林守成沉声道:“既然已经答应了程姑娘,我看还是烦请张兄辛苦一下,尽早查出忠伯的死因,也好抓住凶手,绳之以法。” 张胖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就是死活不干。开玩笑,让他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世子去解剖腐烂的死尸?想想都恶心得要吐。 可是架不住大家的劝说,两个义兄弟更是好话说尽,软磨硬泡,更要命的是不知怎么得罪的这个玉面俏罗刹,不,这个姑奶奶无比坚决地就必须要他帮手,最后,我们的胖世子几乎是哭着被义兄弟架进了林忠住的小屋。 林守成吩咐两个庄丁把林忠的尸体也扛进屋里,程念真就寒着一张脸,走进了屋里。她转身关上了门,就在这关门的一瞬间,传来张痴撕心裂肺般绝望的号哭声,大家的心都仿佛被揪了一把。 大家就这么在屋外静静地等待,谁都没有说话,四周出奇的安静,连屋里张胖子刚开始还能听见的号哭和呕吐的声音也没有了。时间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直到屋门打开了。 屋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脸平静的程念真,一面走一面擦拭着双手,丝毫也看不出她刚刚干过什么事情。她身后跟着的是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的张胖子,解祯亮赶紧迎上去一把扶住,才发现他两唇之间夹着一片生姜。 程念真径直走到林守成和叶枫身前,平静如常地说:“检查完了。” 叶枫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程念真道:“死者是个不懂武功的老人,死因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练过武功的人很快速地用重手法点了死穴,死得非常快,没什么痛苦。” 林守成有些半信半疑:“就凭一具腐烂的尸体,你能看出他死时毫无防备,而且没有痛苦?” 程念真有些无奈地望着他:“因为尸体虽然有些腐坏,可是根据他面部的肌肉线条,他还保持着微笑。” 大家恍然大悟,一个人只有毫无防备又死得太快,才会保持着生前的微笑表情。可是想到一具腐烂的尸体还在微笑,就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件事你们也许会觉得更不可思议。”程念真直盯着林守成,看得他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