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命大么?还真是如此。 叶枫没有死。 不但没有死,连一点伤都没有。 唐大最后拼命冲进洞口,虽没能来得及拉他逃出去,却及时地把他拉进来了,他们进入了密道,躲开了密道口砸下来的乱石,真可以说是福大命大。 他没死,但是现在他怀里抱着的范上古却死了。 范上古本就受伤很重,强撑着接了雷雨云全力的一记天雷掌,那时他的经脉就已震断了,否则以他本来的功力,雷雨云脑门结结实实中了他黄龙指一击,怎么可能没有当场毙命。 进入密道没多久,奄奄一息的范上古趁着唐大去检视入口的落石,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没在身边的机会偷偷把一样东西塞到了叶枫手里。 叶枫低头一看,是一串佛珠,虽然密道里仅凭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他还是看出每一颗珠子都是晶莹通透的翠绿玉珠,触之温润,最可贵的是九颗珠子大小一般无二,一颗已是难得,如此九颗,足见这串佛珠价值不菲。 叶枫愣了愣神,没明白范上古为什么会塞这串佛珠给他,刚想开口相问,范上古看着他摇了摇头,那眼神分明告诉他,不要说话。 范上古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在叶枫耳边轻声说了句:“卷轴在少林。”接着就溘然长逝了。 不知为什么,叶枫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唐大,他觉得范上古所以避开唐大,偷偷把东西塞给他,一定有他的理由,至少出于对逝者起码的尊重,他隐瞒了这件事,虽然,这样让他对唐大或多或少感觉有些歉意。 其实唐大能舍身回来救他,这也是大大出乎叶枫预料的。 从他为了这个案子第一次认识唐大开始,他一直觉得唐大是个心机深沉高深莫测的人物,身上仿佛藏着很多秘密,如同罩在一团雾气之中,让别人没法看清楚。 对于这样的人物,叶枫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工于心计之人所谋必大,往往近之不祥。可是这一路走来,唐大并没有做过半点不利于他的事,生死关头还不计生死的回头来救他,让他不禁对自己有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惭愧。 他也问过唐大为什么要舍身救他,唐大只是淡淡说了句:“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一下让他感觉无比的温暖。让他想起了张痴,想起了解祯亮,想起了京城四少在京师中那些无忧无虑倾心相交的日子。他相信,如果换做他们任何一人,在那种危急关头,都会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来救他。 人生得一知己,虽死何憾? 都说人在死之前会想到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当头顶乱石纷纷落下,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居然不是其他人,父亲、师父、朋友都不是,居然出现在脑海的是那朵如同绽放在战场的小花,那个英武飒爽的姑娘的脸,她在敌群中腾跃翻飞的曼妙身影。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这样的胡思乱想不能不令自诩友情第一的他生出负罪感。 现在,他和唐大按照华山派的传统,小心地把范上古的遗体放置在藏骨之地的平台上,就在他师父索无叟枯骨的旁边,盘腿而坐,犹如未死。 看着范上古静静的面容,如同睡着了一般,不禁让人想起和他初见时的茶寮,想起他和孟道平以及索无叟父子之间的恩怨情仇。无论是恩情还是仇恨,如今孟道平已经以死赎罪,而范上古和索无叟的遗骨永远地坐在一起,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起身时,叶枫不小心碰到了索无叟的尸骨,一个圆形的东西从他尸骨上掉落下来,滴溜溜地滚开。唐大一把捡起,原来是块玉牌,看上去质地比较普通,不甚名贵,但是雕刻得很不错,寥寥几刀刻着一只飞凤,颇有神采。 不知为何唐大看了脸色有异,惊奇地咦了一声,反复仔细观看。 叶枫奇怪地问道:“这玉牌有何不妥?” 唐大摇摇头:“只是有些眼熟。”说完恭恭敬敬地把玉牌放回了索无叟的怀里。 两人对范上古的遗体三拜之后看到他的尸身盘坐在历代掌门旁边,想起范上古一生为了华山派背负冤屈忍辱负重,最后难免还是这样的结局,人生如此无常,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这平台上坐着的历代掌门都为了华山派鞠躬尽瘁了一生,可是现在在这被封闭的秘窟之中,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了,更不知道华山派今后何去何从。 逝者已矣,现在剩下两个大活人,洞窟里没有食物,首要的就是要怎么找到出路出去。 被埋掉的出口已经被许多的大石头封死了,刚才唐大已经试过,要想凭人力挖开绝无可能。 叶枫首先想到贺老石室进来的密道。记得雷卓云说过,因地质原因,为免波及整个密道的安全,当时他们炸塌顶上岩石时不敢用太多火药,因而较为易于挖通。 唐大摇了摇头:“雷雨云既然决定炸塌这边的密道口,贺老石室那边也一定已经封死了。就算没有,仅仅以我们两人之力,想在短期内挖通密道也是痴人说梦。这里没有吃的,我们想维持数日已是困难,哪里还有力气挖通密道?” 叶枫听了不禁丧气道:“那怎么办?难道这里还有其他出口?” 唐大没有说话,沉吟一会皱眉道:“有没有其他出口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一件事很奇怪。” 叶枫急忙问:“什么事?” 唐大皱着眉:“二十年前的惨案发生时,为什么所有的尸体都在外面雕像大厅里,独独在这里有一具无头的骸骨?” 叶枫一头雾水:“这和出口有关系吗?” 唐大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奇怪。” 他站起身拍了拍青衫上的尘土,看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