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琰行的极快,仿佛逃一般地向前奔跑去,绯色的衣摆随风扬起,他却不管不顾,急匆匆地向前只盼真能够尽早离开此处。
或许,他从未有一刻去此时这般想要摆脱掉身后追赶上来的那个人。
秦羽涅。
但最终,秦羽涅依旧将他拦下,安永琰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力量向后拉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他因此踉跄着跌了回去。
“让你站住,你要去哪?”秦羽涅垂下眼睫,神色淡漠地看着他,剑眉却蹙了起来。
“让开!”安永琰意图挣脱秦羽涅对他的束缚,却不想竟是白费力气,他一惊,猛然抬眸与秦羽涅对视,绝美的凤目中除了震惊气恼,更多的则是满溢的狠厉。
秦羽涅墨色的瞳仁忽而变得愈发的幽深暗沉,他不再说话,将安永琰的手丢开,转身便要离去。
安永琰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自己,心中的落差感霎时间将他吞没。
他气急败坏地追上前去,“秦羽涅!”他高声叫他的姓名,焦躁无比。
秦羽涅没有因他而停下步子,依旧向前走去。
“秦羽涅!秦羽涅!”安永琰见他继续走着,没有一丝要听着的意思,他一时心中焦灼,便冲上前去从背后一把将秦羽涅抱住。
从身后而来的巨大的冲击使秦羽涅的身子向前微微一倾,稳住身形后,他终是停了下来。
“皇兄……”顿了顿,“皇兄我不是有意要那般对待母妃的……”他将头埋在秦羽涅的背上,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委屈。
“你何意?”秦羽涅难得的开口与他交谈,这令安永琰有些不知所措。
他静静地贴在他的背脊上,双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臂,缓缓开口,“皇兄,我对母妃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你可知道?”
秦羽涅不言,听他继续道:“我失踪之前对这个皇宫所有的也是唯一的记忆,就只有皇兄你。”
秦羽涅神色微怔。
“说来皇兄或许不信。”顿了顿,“那时我不过也才两三岁,又怎会记得你,记得这皇宫……皇兄定然觉得我的仇恨很奇怪,可是这一点也不奇怪,真的。”
“我即便那时只有那样小,或许根本不可能记得什么,可是我偏偏记得,我记得皇兄,记得皇兄这双如墨般的眸子,这些我都曾对皇兄说过的。”
“可是除此之外,也再没有什么了。”安永琰话音落下后,沉默了许久,“我不记得母妃的,一点也不记得。我原以为我再次见到她心中会欢呼雀跃,难以按捺,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不知道如何亲近她,哪怕她是生我之人。”连安永琰自己也觉得奇怪。
就在他说完了这些话,靠在秦羽涅的背上陷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中时,秦羽涅忽然转过身来,将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母妃她不会逼迫你。”秦羽涅淡淡地说出了这几个字,“但你我之间的恩怨与母妃无关。”言外之意,若是安永琰因此而伤害到贤妃,秦羽涅绝不会放过他。
“皇兄放心,我与皇兄间的恩怨,自然只能由皇兄一人承受。”他就是如此的扭曲,要秦羽涅甘心地承认当年抛弃他的事情,并由他承受全部的痛楚来作为对他的处罚,才能够让自己觉得是在为心中的仇恨而活着。
秦羽涅将他唇边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映入眼帘,转身重新朝着毓秀宫而去。
“跟上来,去见见母妃。”秦羽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安永琰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了,这才迈出步子,跟上前去。
重新回到毓秀宫,安永琰方才心中的压迫感与厌恶感忽然烟消云散,不知道是否是秦羽涅的那句话起了作用。
他讨厌被逼迫被威胁,但却以此为乐,可当他自己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时,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它们消失。
走进殿中,宫婢已经为贤妃燃了安神香,贤妃此刻正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但能够很是轻易地发现眉眼间那几缕倦意。
“慎王殿下,临王殿下。”宫婢见了他们二人,欠身行礼,因此贤妃也睁开了双眸。
“你先退下。”秦羽涅挥了挥手示意那宫婢,那宫婢便垂首离开。
“母妃。”当他们二人重新站在贤妃面前时,贤妃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看向安永琰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再一次伤害到他。
“母妃,儿臣来给你赔不是。”安永琰竟是率先开口,连秦羽涅也颇为惊讶,“儿臣方才见到母妃实在是太过紧张,一时间失了分寸,还望母妃原谅儿臣。”
他的话听上去甚是真诚,而于贤妃来说又怎会真的与他计较?贤妃唯一担心的是自己没有能够做好一个母亲所该做的而让自己的孩子因此受到了伤害,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快起来。”贤妃从榻上起身,来到安永琰的身边,“旻儿,快起来。”贤妃尝试去托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这一次安永琰并未拒绝。
“母妃。”安永琰被贤妃扶着起了身,静静地看着贤妃的那双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