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冽,清辉洒下犹似被凉水荡涤过的轻纱一般覆在高耸的塔楼之上,塔顶泛起祥瑞之气,隐有一团金光闪烁不息,远远地便能叫人看见。
刀鸑鷟与秦羽涅在空音带领下穿过了普陀林,行过莲池,而后抵达了这塔楼所在之地。
璀璨的光芒似被瘴气所笼罩,只能隐约瞧见,但刀鸑鷟总觉着那华光欲冲破桎梏使之大盛,照拂四周。
“殿下可还记得曾经向贫僧问起过这座塔楼吗?”空音走在他们的前方,并不能看见他面上的神情,而他的话语向来不起波澜,不论何事都万分平静,所以秦羽涅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塔楼的事情,难道说母妃的事与这座塔楼有关?
“自是记得。”他在时隔多年后第一次来到大乘寺便是因为上一次博义发生水患,那时他走此地路过,曾向空音问起过这塔楼,但那时空音并未向他提起只言片语。
“这塔楼中关着一个人,此人或许能够解除殿下心中的某些疑惑。”空音如此解释到,但更多的信息也未在透露。
他引着他们一路至塔楼前,塔楼高耸入云,塔尖被隐没在了暗黑的云层之间,就好似看不到它的尽头在何处,让人有了直冲凌霄的错觉。
空音并未待他们进入塔楼之中,而是领着他们从塔楼的一侧绕过,绕过塔楼来到这后方,刀鸑鷟他们才发现原来此处别有洞天。
塔楼后是一方粗大的铁制锁链桥,四周并无围栏,而锁链桥的对面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禅房。
不过,这锁链桥要想走过去,平常人定然觉得十分危险,再加上这寒冬腊月天,锁链桥上自然也结了许多寒霜,霜雪融化成了水渍,使这锁链桥变得湿滑不堪,寸步难行。
但这对于他们而言,并非难事,在此番情况下,只需要施展轻功,便能够轻易地到达锁链桥的另一端,而他们确实也这么做了。
来到锁链桥的对面,三人的脚步皆止在了这禅房的门前,空音转过身来,“殿下,那人便在这里面。”顿了顿,“但殿下不可进入屋中,可在这屋外与他对话。”
秦羽涅蹙眉,但却没有问其缘由,他知道每个门派皆有禁地,这塔楼便是这大乘寺的禁地,既然空音愿意带他们来此,那么他也需得遵守大乘寺的规定。
于是,他点了点头,而此时在他身旁的刀鸑鷟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有人来看你了。”只听空音对着那屋子如此说到。
但屋中漆黑一片,并未点灯,什么也看不真切,刀鸑鷟甚至怀疑这屋中是否真的有人存在?为何有人会在黑夜中连灯也不点,还是说里面的人其实早已睡下了?
良久之后,久到刀鸑鷟想要开口向空音询问求证,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屋内突然出现了响动。
那是人的挪动凳子的声音,片刻后,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嗓音,只听他说:“你又带了谁来看我?”一个又字,让秦羽涅蹙眉。
“上次那人是私自潜入,并非贫僧所带。”空音的言语听不出一丝的情感,“此次这两位,他们是有事相问。”
“哈哈哈哈哈哈!”屋里那人突然狂笑起来,就好似空音做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你竟带人来问我问题,空音,你不觉得你太过可笑了吗?”
“贫僧无意与你多做争辩。”空音微微偏过头来,向秦羽涅道,“殿下想问什么便问吧。”言罢,空音缓缓地低垂着头退向一旁。
秦羽涅内心十分疑惑不解,他带着几分好奇朝着屋子走近几步,踌躇了片刻,才道:“你是谁?”他不得不承认,眼下的状况让他感到甚是迷惘,他要向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人询问关于他母妃的事情。
还是说,此人是与她母妃有关之人?他带着隐隐的期待等待着那屋中人的答话。
但屋中却传来了一阵更高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空音啊空音,你可是在玩弄我啊!竟带一个连我是何人都不知晓的小辈来向我问话?真是可笑至极啊!我能够回答他什么呢?”
空音站立于一旁没有说话,而秦羽涅却再一次问到:“你是谁?”他总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虽然他们从不曾见过面,但这种熟悉感却好像伴随了他很长时日,好似故人重逢那般,甚是奇怪。
屋中的笑声戛然而止,良久都未在出声,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退让。
最终,屋中那人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名叫安茕,茕茕孑立的茕。”言罢,他又叹了一口气。
“安茕......”秦羽涅低声念出他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你呢?小子!”那人忽然出声询问起了秦羽涅的名,“你叫什么名字?”
“我?”秦羽涅拉回思绪,没想到那人会问起他的姓名,“秦羽涅。”他吐出这三个字后,屋中再一次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羽涅......”刀鸑鷟蹙眉,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秦羽涅......秦羽涅......”那人一遍又一遍地念出他的名字,“秦羽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