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九年六月二十二日,帝都凤华,苏府。
天色昏暗不已,穹苍好似被谁泼上了浓重的墨色,层层阴云四处聚集,笼罩在城墙上方,似要直逼守卫将士的面门一般。
苏府庭院中那满架的蔷薇静静地爬满藤架,却因为少了佳人在旁而显得失去了生机。
苏辰砂立在离那花架不远处观望,满目的皆是一片桃红之色,他还记得那日刀鸑鷟就在那花架下的藤椅上熟睡,清风拂过她飘然的衣衫与柔顺的发丝,更有绢蝶翩翩起舞落在她的香肩之上。
他轻启双眸,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是人去楼空,空留下他的一片相思之情无处安放。
“公子,那位刀前辈回来了,正在正堂休息。”许是他陷在自己的神思之中,并未察觉花容已走至他的身后,当花容轻声说出这句话时,他才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苏辰砂向她点头示意,花容便独自离去。
苏辰砂离开时,又回过头去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处花架,将眸中惆怅的情绪敛去,掩藏在心底。
至正堂时,花容与刀客影煮泡了茶水,苏辰砂一眼便望见刀客影倚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眉头紧蹙的模样。
满面风霜,想是这一路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刀叔叔。”苏辰砂敛着衣袖,迈步踏入堂中,出声唤他。
“辰砂,你来了。”刀客影睁开双眸便看见苏辰砂站定在他的面前。
“刀叔叔,事情都办妥了吗?”苏辰砂没想到刀客影能够这样快便回来。
只见刀客影摇摇头,面上的神情甚是无奈。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辰砂见刀客影神色颇为不对劲,不禁蹙眉。
“我此次出去一趟,寻到那么几个往日同朝为官的老友,但他们若不是被皇帝冤枉革除职务在家养老,便是如何也不肯对当年的事情提及,还有的甚至在十五年前就已被人灭口了。”刀客影说及此处,不禁长叹一声。
“看来,想要通过往日的大臣提供出当年那件事云苍阑有罪的证据怕是不可能了。”苏辰砂眸色凛冽,“除非能够说动不敢将当年之事宣之于口的人,如若不然这条路算是断了。”
“没错。”
“刀叔叔你放心,我会再想其他办法的。”苏辰砂希望他能够暂且安心。
“没关系,我会尝试着去劝说那些将秘密藏在心底的人,希望能够让他们开口。”
苏辰砂点点头,表示赞同,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即便是现在能够找出云苍阑近年来犯下的罪状,但那都于当年之事并无帮助,只能证明他有不轨之心,最多不过是将他贬为庶民。
无法证明十五年前的那场谋划中他也参与其中,所以要想让他承认十五年前的事情,就必须找到当年的人或者是当年留下的痕迹。
苏辰砂相信,即便是大雁飞过也留有印记,这世上绝不会存在着毫无蛛丝马迹的事情。
就算当年他再如何精心设计,都必将有无法顾及之处,而那便是突破口。
“对了,辰砂,怎么不见鷟儿?”刀客影询问到,“可是去穹玄山庄了?”
苏辰砂点点头,“她确是随羽涅去穹玄山庄了,她还让我代她转告刀叔叔一声。”
“嗯。”刀客影听闻此言,便放下心来,“鷟儿她能有你与慎王殿下相护,是她的福气。”他伸手拍上苏辰砂的肩膀,对他可谓是十分信任。
“刀叔叔您严重了,阿梨她能够在这纷乱的世上有坚韧的心智,实在难能可贵。”苏辰砂浅笑,“我与羽涅,能够认识她,是人生一大幸事。”
刀客影也甚为欣慰的一笑,“辰砂,你老实告诉叔叔,你是不是喜欢鷟儿?”
苏辰砂绝没想到刀客影会有此一问,当即愣在原地,被人戳破心思的感觉十分微妙,一时间万千言语,他也挑不出一句来说。
刀客影见他的神情,心中便有几分定论,“辰砂,叔叔对你很满意,若是你真的喜欢鷟儿,叔叔日后便为你们做主。”
“刀叔叔......”苏辰砂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说句老实话,叔叔看的出,你与慎王殿下对鷟儿都有心意,只是慎王殿下毕竟是皇子,位高权重,又在朝堂深宫之中,我实在是不愿鷟儿也卷入皇宫的纷争里去。”刀客影眉头微皱,话却是发自肺腑。
“刀叔叔......”苏辰砂心中的忧思不自觉地便又蔓延上了心头,“或许这世上,真正能够护得住阿梨的人,恰好就是羽涅。”
“此话怎讲?”刀客影十分疑惑。
“羽涅现在虽是皇子,看似不得势,但不能就此断定日后的江山便不是他的。”苏辰砂此言一出却是让刀客影一惊,他没想到能从苏辰砂的口中听见这样的言语。
苏辰砂继续道:“皇帝儿子不少,但真正有勇有谋的除了羽涅,再寻不出一个。”顿了顿,“羽涅他有雄才大略,武艺超凡,深谙治国之道,上马能战下马能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