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都对出书迫不及待。你找个编辑去说软话,就告诉她,现在出版业不景气,价格都是这样,合同都是这么签。她能怎么着?有几个新人会想到打听行价?然后——注意——重点——”
钱智鹏又敲了下桌子:“合同里必须写明全版权买断,并且允许转卖。这样你倒手把版权卖了一分钱都不用给她。”
陆诚滞了滞:“那老作者呢?”
“老作者你当然不能这么搞!”钱智鹏掷地有声地道,“老作者不仅精,还有圈子,搞不好就上哪儿挂你去,闹得满城风雨,那谁吃得消。”
陆诚沉默,好像在消化这个“课程”,好半晌才说:“那你这不是成心骗人么?”
“啧。”钱智鹏乐了,“不用怕,她要告你就让她告去。我跟你说,100个作者里有95个没精力跟你耗,剩下五个还得有四个找不着好律师,剩下那一个,也未必能告赢!”‘
陆诚:“为什么呢?”
“你当显失公平的官司那么好打?”钱智鹏说得起兴,自斟自饮起来,“这不是买房,买房的价格那是明摆着的,你坑了谁法院一查就知道。知识产权这块儿,一笔烂账。”
陆诚失笑:“良心上,过得去?”
钱智鹏噗嗤一声,险些呛了酒。
然后,他又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打量起了陆诚,语重心长:“兄弟,一部书一套房啊!”
“那《赤玉录》……”陆诚状似随意地延续话题。
但钱智鹏突然放心提高,干笑一声,只敷衍说:“差不多都一回事,咱聊点别的。”
陆诚眸光微沉,不好再问,与他一碰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咱合作愉快。”
.
晚上九点,饭局终于结束。绮文的几个人都喝多了,叫了代驾。陆诚虽然也是自己开车来的,但吴敏没喝酒,正好换她开车回去。
吴敏坐到驾驶的位置,陆诚坐进后座,两个人沉默地待着,目送醉醺醺的一帮人陆续上车离开。
陆诚重重地舒了口郁气,直截了当地听到谢青如何被骗让他感到不适。
这无关个人感情和私心,任何一个才华横溢、潜心创作的作者,都不该遭受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钱智鹏怎能做出那样的事?
那可是震撼文学圈的《青珠录》啊。
他又怎能以那样嚣张而又浑不在意的口吻说出那些话?
无耻而不自知。
吴敏神色复杂地笑说:“长见识。”
常言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但这种“有心”,真的可怕。
别说先前连微博都不太用的谢青,就是对社交平台熟悉的作者,在迫切想出书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成心算计,都未必能逃过一劫。
陆诚望着街景缓了良久,跟吴敏说:“给我听一下。”
吴敏哦了声,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反手递向后座。
往前倒了倒,陆诚按下播放:“兄弟,一部书一套房啊!”
钱智鹏的声音充满兴奋。
再往前倒,再播。
“你当显失公平的官司那么好打?”
“你这不是成心骗人么?”
“不用怕,她要告你就让她告去。”
“合同里必须写明全版权买断,并且允许转卖。这样你倒手把版权卖了一分钱都不用给她。”
“《青珠录》这所有版权加起来,我就给了作者六万块钱。”
陆诚的声音冷下去,用力按关录音笔:“先不要告诉谢青。”
吴敏:“好。”
思量片刻,他又说:“周二一早去济南的票,再多订一张。”
“再多订一张?”吴敏疑惑地从后视镜中看他,正要问给谁订,他说:“让谢青一起去。”
.
星期二,济南鲁能贵和洲际酒店。
412房间。
录音笔放在茶几上,静静播放着。寒暄声、劝酒声、碰杯声,声声入耳。
当然,还有钱智鹏抑扬顿挫的“发言”。
因为早起而一路都在犯困的谢青愣是听得精神起来,目瞪口呆地看陆诚,满脸都是:哪来的?偷着录音?陆总你人不可貌相啊。
陆诚早就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硬绷着不回看,摒着笑意淡然吹茶。
吴敏忙着在手机上处理邮件,暂不多提。张觅雅靠着沙发靠背,姿态还算闲适,但秀眉不由自主地轻挑起来。
原来你们文学圈也这么乱——陆诚从她脸上隐隐读出这么一句话来。
几分钟过去,录音放完,套间里一片安静。
谢青惊意未了,一时间还是脑中一片空白,只顾盯着陆诚。
陆诚抬头,看向张觅雅:“学姐觉得怎么样?”
“嗯……”正在B大攻读法律系博士后的女士略作沉吟,看向谢青,“坦白说,就像录音里讲的,关于知识产权合同显失公平的官司很难打。‘想要低买高卖’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