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悠悠醒转了——可能是因为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持续地、不断地晃动,使得他没法像孟千姿那样,安稳昏睡。
还可能是因为,腰臀处传来的剧痛。
起先,他还以为是被磕撞的,但是又不对,身体晃得太奇怪了,周遭的腥臭味儿太浓了,腰臀处的剧痛又是那种锉磨般、撕扯似的痛。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睁开眼睛。
头灯还在,圈绳还箍在他的脑袋上,电池似乎出了问题:光很微弱,还时明时灭的。
借着这颠扑不定的光,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一颗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难怪他老是摇晃。
他被一只巨鳄——是的,巨鳄,他没看到段文希的留书,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个名字叫土龙——他就被这么一只巨鳄咬在嘴里,着牙处是腰臀,难怪那里那么疼,牵扯着的那种疼。
他看不到自己的腿,也许正在另一侧荡着;他仰起头,看到一只泛阴森光亮、颤巍巍如一汪水般的眼;转头往后看,只能看到一再耸动的、无比皮实的鳞甲……
哗啦水响,是前头要过水了。
果然,身下一凉,大半个身体已经浸入了水里,幸好这段水不深,他的头脸虽然软塌塌浸入水下,但偶尔,因着晃动,又会荡出水面,而巨鳄的两只眼,如两只硕大灯泡,始终在距离他头脸不远处的水上浮漂。
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
——我要死了。
他还以为,昆仑之行才是最惊心动魄的终结之旅,没想到,脚还没抬出去,就在凤凰山这儿……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