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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年的下半年, 注定是个多事的季节。
可于大周来说,却是好事连连。
因为耳必赫被擒, 蓟州的战事陷入僵局之中, 金人的大王再是儿子众多, 有出息有能力能得他看重的,也不过只有几个, 不巧的是耳必赫恰恰是其中之一。
不然打算从宣府那边找到突破口的大任, 也不会被交给耳必赫。
而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事,金人的老巢被人打了, 虽然没打进去,却也给金人后方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带兵都不是别人, 正是大周赴高丽国使节王端,而王端正是找高丽国借了道和兵。
高丽作为大周的附属国, 两国之间一直关系友好, 每一任的高丽王都由大周任命。金人打下了大半个辽东,却恰恰疏忽了毗邻的高丽。当初蓟州战火点燃之际,宗琮就从海路派了使节前往高丽。
高丽乃是岛国,有大半面积都临着海岸线, 其中有附属海岛,距离辽东陆地行船不过只有半日的路程。
金人不通海战,恰恰大周水师还算强大, 大周的海船也是举世闻名,金人堵在蓟州之外,万万没想到大周人会绕着走海路, 借道高丽,从后方偷袭了他们的老巢。
历时快一年之久的战火终于停了。
不过金人自然不甘心,一面对大周放话,只要放了耳必赫王子,他们就退兵。殊不知是外强中干,家门口都被打了,还在硬撑。
直到大周从海路又过去了两万兵力,金人终于退兵了。
蓟州总兵趁胜追击,接连收复十余处失地,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就在边关连连传来捷报之际,养伤在家的苏海却是深深为自己不能参与到那场面去而连连感叹。
不过姚金枝已经放话了,他就算想回边关,也得等到年后。最好是等郑秀莹怀上后再走,那是最好不过,不过这话姚金枝没明说。
但她的意思谁都能看出来。
与此同时,盘儿这个刚坐上凤座的新后,正在为二公主婉姝的婚事发愁着。
按理说宋明也回来了,应该重提婉姝的婚事,可宋家那边一直没动静,婉姝从来也不露面,这件事她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不管,现在废后被囚在咸福宫,精神已然失常,势必操持不了女儿的婚事,总不能任婉姝一直蹉跎。可若是管,盘儿总觉得有点尴尬,怕别人非议她的手伸得太长,前脚陈皇后刚被废,后脚她就管上别人女儿的婚事了。
最重要的是,明摆着婉姝对这门婚事很不待见,到时候若闹出什么不睦,她的处境就更尴尬了。
私底下琢磨了几天,盘儿瞅着机会把这事跟宗琮说了。
她也没遮掩,就实话实说。
宗琮却笑了。
“你现在是皇后,在名义上是她的母后,母后关心女儿的人生大事,乃是理所当然。”
所以要不怎么说男人天生的脑回路,就是跟女人不一样?
就说宗琮,才智、心性、谋略、性格都是没的说,可有些小事他仿佛就是差根筋,也可能是男人天性如此,没有那么细致敏感。
“那若是婉姝不愿,再闹出什么事,不是明摆着让人看笑话。反正我不管,你是当爹的,这事你得管。”
盘儿也懒得跟他说什么少女心思敏感,估计在婉姝眼里,叫她一声母后就是认贼作母之类的话,拿出耍赖的招数。
幸好此时殿中只有两人,奴婢们都被遣了下去,不然让人看见新后这样,盘儿的皇后威严恐怕也拯救不回来了。
“你是皇后,公主们的事该是你管着,你怎么又推给朕了?”宗琮有点无奈。他最近十分忙碌,朝堂上正就在皮岛设镇驻兵,从后方牵制金人忙得如火如荼,每天议事都要议到晚上,哪有空去操心这点小事。
“那你到底是管不管?”
她都吊在他颈子上了,他能不管吗?
反正事情是早已定下的,如今不过是走个流程,而且这事自然由内务府和礼部操持。
“朕吩咐给内务府和礼部。”
这下盘儿总算高兴了。
*
乾清宫这边发了话,内务府和礼部自然立马开始张罗。
公主府是早就建好的,嫁衣什么的也早就备好了,可当嫁衣送到公主院时,待内务府的人走后,婉姝却掀了托盘。
宫女们吓得跪了一地,齐嬷嬷忙走过来,把人都赶出去了。
“公主,您千不念万不念,总要念念自己的处境。如今娘娘那样了,又是陛下早就赐下的婚,这事若让人知道了,可怎生是好?”
齐嬷嬷是婉姝的乳母,婉姝是她奶大的,又从小跟在身边侍候,直到分来了公主院,十几年下来早就把婉姝当亲女儿看待了,说得自然是推心置腹的话。
可婉姝向来有主意惯了,齐嬷嬷是管不了她的,也就只能说说罢了。见婉姝一脸怒色,她劝了几句无用,只能叹了口气下去了。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