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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恭敬敬将太子送回住处, 江城父子二人才转身往外走。
“看出什么了?”
江富摩挲了下鼻梁,道:“这位太子爷可比圣上的心思深沉多了。”
江城乃是现任江家的家主, 看他貌不其扬, 只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实则是位在扬州跺一跺脚扬州就要震三震的主儿。江富是他的长子,深受其看重, 年纪不大就跟在父亲身边打理家中生意。
上回成安帝南巡的时候,江富就服侍在父亲身边,虽然只能陪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但也见识过这位万岁爷的秉性,此番接太子大驾,江城将之带在身边, 既有带他开阔眼界的意思,也有为了让儿子和太子爷打好关系的念头。
毕竟江家能有这般运势, 全靠掌家人和皇家的关系,这个皇家不是指别人,而是皇帝。
在江家人眼里,太子已稳坐太子之位近二十载,如无意外就是下个大位继承人,之前江家其他人还有感怎么好好的南巡, 万岁爷不来反倒派太子来了, 江城却觉得正是好时机。
此番打好关系, 也总比日后这位主儿登了基, 让其他人抢到前头的好, 所以这次江城接太子大驾,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费了大心思。
这次是江家人第一次和太子见面,方才摆的酒宴与其说是给太子接风洗尘,不如说让江家人对太子的秉性有个大体的印象。所说之言,看似平常,实则无不含着深意,这也是江城为何会问江富的原因。
“你既看了出来,那就好好的侍候,万万切记就算不能得到好感,也不能太子爷恶了你。这其中的分寸,你现在也不小了,跟在为父身边也有十余年,自己掌握住其中分寸。”江城抚着胡须道。
“是,父亲。”
“我们江家能与皇家关系如此之好,无外乎想人所想,解人所难,这八个字看似轻飘无力,实则要想做好极难。用来招待那些官员们的手段先放一放,我听说太子这次南巡只带了一个侍妾,是位姓苏的奉仪,据说极为得宠爱,且此女颇有些善妒,所以还是先看看情况,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小瞧了这枕头风,若是因枕头风惹来厌恶,得不偿失,要知道我们江家能和皇家有如此好的关系,可不是光凭送女人。”
江富被说得冷汗直流,因为江城恰恰说中了他的准备,如今他别院里正养着几个顶尖的瘦马,便是有这个想法。
“是,父亲。”
“我看太子爷性格温和,言谈之间颇为有物,又听闻他从小饱读诗书,深受几位翰林院的大儒夸赞,想来也是个好文之人,你多办几场雅集会,也让太子爷知道,我们江家不是那种只会修园子、养戏子、享美食的粗鄙盐商,与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是,父亲。”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行来。
“老爷,少爷。”
江城抬了抬手,道:“何事?”
那仆人低头禀报:“不出老爷所料,徐家、陈家、汪家、裴家等都来人了,但都拦在外面没让进来。”
扬州十大盐商自有次序,这次序则是按照家族势力和底蕴排成,江家不用说,自然是为首,另有徐、陈、汪、乔、包、卢、马、裴、黄几家。
按理说下人来禀报,都是言语简练,自然不会带上排在末端的裴家,这仆人之所以会这么说,恰恰是因为之前耳闻裴永昌在门房那里的说辞。不过此人只当裴永昌故意想寻借口,以此得见圣颜,诸如此类这般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也就没当回事,此时说来不过是这件事给他留了印象,下意识带出口。
果然江城一挥手道:“做得好,这些个人个个都想吃现成的,让他们摊补公私浮费时,个个都叫穷,现在倒是来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之后江城又交代了仆人和江富几句,就散了不提。
*
盘儿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身边多了个人。
睁开一隙眼缝往外看,就看见他形状极好的下颚。
今天天气甚好,阳光明媚,虽还是初春,但早已不冷了。江家的园子修得好,给太子安排的住处自然景色都是最佳的,听着外面若隐若现的流水声以及鸟雀叽喳清脆的叫声,无端就让人心情愉悦。
她没有说话,顺势将脸在他胸膛上揉了揉,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震动,似乎是他笑了。
她顺势抬起头看了过去,就见太子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见她愿意睁眼了,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怎么跟个小狗似的。”
“哪有!”
她微微打了个哈欠,又道:“殿下饮完宴了?菜可好吃,酒可好喝?”
这话有点意思。
“你午膳可用了?”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自是用了的。以前吧,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扬州人,淮扬菜吃得也算不少了,今天来到这里,才发现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太子发出个疑问声。
盘儿继续道:“今天光给我摆的席面就有八冷荤八素菜八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