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没说话,指着天上那几朵盛开的菊花让太子看,窒息地等着它在天空消散。
看了会儿,她突然道:“对了,初一按理说要走亲戚的,但我们也没有亲戚可以走,那干什么呢?”
太子想了想,道:“下棋。”
可盘儿已经不想下棋了,她发现太子在打发闲散时间上特别没有天赋,见她主动找他下了几回棋,他就只会下棋了。
“可我不想下棋了,我又下不过你。”
“那打双陆?”太子在很认真的想。
盘儿也不想打双陆,可实在没什么玩的了,那就只能打双陆了。
*
初二这天,盘儿起得不算早。
别看她已经和太子说了初二去苏家,甚至也准备了去苏家要带的年礼,但她还是挺犹豫的。
但没让她犹豫多久,苏海就帮她做出决定了。
扬州有个风俗习惯,新嫁娘头一回回娘家,若是娘家重视的话,会专门使人上门接。
苏海亲自来了,还专门赶了辆车。
驴车,只有车架子,没有车棚。等盘儿和太子来到车前,她突然有一种想转头回去的冲动。
但想想,其实当地人的普通人家大多都是用这种车,马车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用的。
试想,马本就是紧缺军资,寻常人一般买不到,就算买的到,一匹马需要百两纹银,哪个普通人家吃饱了闲疯了买匹马回来拉车,还是驴车骡车更经济实惠。
这大抵也是太子第一次坐这种车。
两位事主不知道,反正暗中带着人护卫的蒋奕有一种神经错乱之感。
当驴车停在一座一进院的小宅子前,盘儿才知道苏家人换房子了。
以前苏家人住在城北,如今虽还在城北,却远离了贫民窟。
说是贫民窟,其实只是个口头称呼,那地方因为靠着排放污水的北城河,旁边又是处理整个扬州城的‘粪政’,越靠边上的人家越穷,有的连房子都搭不起,就是个窝棚。
苏家以前虽也在里头,最起码还有个房子,算是中等人家。但扬州城里都知道,住在这里头的都是穷人,如今苏家总算可以挣脱那个地方了。
盘儿看着眼前这座平平无奇的小宅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想今天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思绪之间,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站着个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的妇人,她颧骨有些高,面相也有些显老,黑头发里夹杂着一些灰色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盘儿。
“站在那儿做甚,还让我出去请你?”
姚金枝的态度颇有些冷硬,太子看了盘儿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苏大田从里面走出来,道:“快进去吧,你娘早就在念叨着你,昨天连亲戚都没走,就在家里准备今天的菜。这是你男人吧?快进来,等会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苏大田就是这点好,脾气好,平时无论姚金枝说什么,他都不发脾气。
因为他的出面招呼,场面总算没太尴尬,苏海似乎去还车了,等过了一会儿他也回来了,气氛更是热闹。
“盘儿。”
“小姑。”
苏江和苗翠香笑着和盘儿打招呼,与苗翠香眼中带着好奇不同,苏江的笑容有些尴尬。
“哥,嫂子。”
直到盘儿叫了人,苏江才稍微没那么尴尬了,又对苗翠香使眼色,让她赶紧让两个孩子叫人。
毛蛋和铁蛋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两个孩子长得都像苏江,就是眉眼有些和苗翠香相似。也是跟姑姑不熟悉,大点的毛蛋还好,铁蛋却是藏在娘裙子后面不出来。
盘儿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小红封,一个孩子塞了一个,说就当是压岁钱。
这俩小子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当即待盘儿亲热了不少,一口一个姑姑叫着,惹得苗翠香对苏江直使眼色,心里又好奇红封里到底塞了多少钱。
之后苗翠香领着两个小的帮姚金枝做饭去了,苏江则加入苏家男人和太子拉家常中。这些家常具体体现在老家是哪儿的,家里还有什么人,每个月能赚多少银子,能养家吗?
说得不会像是在盘问,但又方方面面都能扯上些关系,然后由点及面扩散开来。
太子有种眼前这三个貌似寻常的男人正与他对棋的错觉,且是一打三,无论他怎么突围,都能让人又给重新拉回去继续方才的话题。
唯独苏江的段数有点低,看得出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这种拉家常让他做的十分生硬,像似被人交代过迫于无奈下的行径。
另一头,苗翠香出去后就将两个儿子拉回了东厢。
毛蛋已经大了,东西不好要,她就管铁蛋下手,三岁的铁蛋哪里懂得银子的好处,娘要就给了。
苗翠香打开来看,一拍大腿,没想到她这小姑子出手还挺大方的,红封里装了个五钱的碎银子。
“毛蛋,把你的也给娘看看,小孩子手里不能拿银子,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