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城墙的突起做掩体,身旁的几名士兵还是被箭矢射中,倒地痛苦的哀嚎。瞥了一眼立即被后勤兵抬走的伤员和死者,欧德思咬紧牙关,为他们暗暗祈福:希望军医救得了这些小伙子,他们本没必要为此而死。
险些被落下的一支箭矢穿透肩膀,军团长蹲伏在沙袋之后拉紧弓弦,将箭矢以六十度的弧度射出。期待着它能成功使敌人减员,欧德思顶着被箭雨射成刺猬的风险探出头来紧张的观察充斥怒吼的战场:敌人数名顶着大方盾的步兵已经冲至城墙下,如今那数队架梯兵已经立起直梯,准备将其搭在墙面。他们不断被弓箭射杀,却立即有另一名躲在方盾掩护下的步兵冲上前来,重新填补位置来运输那需要数人才拿得动的木梯、
定下心来,欧德思排除所有杂念和耳中不断听到的惨叫,他仔细观察着整个雪雾弥漫的战场,试图找出敌人那不断下令的指挥官。然而尽管没有找到指挥官模样的敌人,军团长却敏锐的在军队最后方找到了一名疑似手拿号角的敌兵:他绝对就是负责吹响战斗号角来通告友军切换进攻阶段的人。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击杀他的价值已经不大,却势必能对敌军造成些困扰。
瞅准敌人刚刚结束一轮齐射的时机,欧德思猛然起身,尽最大臂力拉开弓弦瞄准号角兵射出了一箭。然而事与愿违,箭矢令人懊恼的射偏,与敌人擦肩而过。
“士兵们,拔剑!”就在那短短的几十秒内,将近三十道直梯便已经被固定好。敌人的步兵如同发狂一般迅猛集群的冲上直梯。迅速判断出梯子的木料无法被快速烧掉,欧德思大声怒喝:“所有弓箭手,保持压制!其余的步兵,全力守住每个梯口!”
话刚说到一半,待命已久的士兵们便手持盾剑围住了每个梯口。几乎在那一刹那,手持盾牌的冰岩人便同时从各处接连攀上城墙,拔出利刃尝试突破围攻。为了避免误伤,敌人的箭矢在一声号角后便停止袭来,冰之子的弓箭再次开始了单方面的压制。时刻注意着周遭的战况,欧德思竭尽全力向敌军快射。已经顾不得箭矢的精准,他只求能够为敌人造成哪怕一丝的额外压力。然而敌军对这不断增加的牺牲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与守军同样高昂的士气和执行力疯狂进攻。
随着战局的发展,天气也变得越发糟糕。在大雪之下,本就不多的阳光越发昏暗。雪雾从刚刚起便益发浓密,如今已经很难看清敌军后方的状态。冷风不断灌入盔甲之中,使其越发冰冷。然而战斗的怒火燃烧于整个胸膛,欧德思只觉得血脉涌动,射箭的频率越来越快。追求精湛的射术,让他几乎每两发就能杀死一个霜之子。
然而弓箭压制很快便失去了意义,停止冲锋的敌军纷纷扬起盾牌顶在头顶防御箭雨。在射完背上箭筒的最后一支箭后,欧德思的心脏狂跳不止:耳边刀剑与盾牌的金属撞击声越发猛烈,可眼前的战场上,却陆续有敌军快速攀上直梯。
虽然每个上来的敌人都会被第一时间围攻致死,可是利用人数优势和我方士兵的疲惫,城墙依旧有可能失手……咬紧牙关,欧德思罕见的考虑起“如果”来:如果早有准备,我们就可以预备些滚油或落石来往下倾斜。这样势必会重创敌军。
可是战场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只有孬种才一直考虑它……心里对冰岩人这依旧保存的荣誉哼了一声,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从前年轻时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哨兵时想到的东西:当哨兵是很危险的职业,因为敌人一旦宣战,就会来射死一个哨兵。你没法保证那个倒霉的“祭品”不会是自己。
将一名正在攀爬直梯的敌人射杀,看着他落入雪地的尸体,欧德思将手再次探入身后,却没有再摸到箭矢:那五十发弓箭已经被射完了。恼怒的扯下箭筒砸在地面,军团长望了望整个城墙上的激烈战况:堆积在各个梯口的尸体越来越多,绝大部分都是敌人的尸首。然而敌军的增援无比迅速,一个接一个冲下直梯。短短的几分钟内,守军便无法做到将敌人的落单先锋围杀、再合力对付下一个敌人了。如今的每架直梯前,都能有两三名士兵与守军交战。
维持下去的,尽管只有单城墙也可以守得住……看了看不断被抬走的我军伤员,欧德思的视线落在了鲜红亮眼的围巾上。看着它主人的苗条身材,军团长短暂的愣了一下:这么危险的战场,怎么还有个我没见过的女人在这儿?看她的打扮,或许是没来得及撤离的商人。
算了,没时间管她!一把将长弓塞到侍从手中,欧德思粗暴地拽下他手中的盾牌,拿在了自己手上。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时,那侍从慌忙拦住了他:“欧、欧德思大人!您要去亲自战斗?!这太危险——”
“闭嘴!你当老子是懦夫吗?!”怒气本就正旺,军团长一把推开了他。那新招来的侍从被猛然撞在墙面,发出了“咯噔”的巨响。压抑着不断燃烧的怒火,欧德思摘下那略紧的头盔,泄愤般的摔在了地上:“下次再敢说这种话,就给老子滚回去喂马、别想再上战场!听懂没有?!”
“明、明白了,大人!”吓得脸色惨白,那侍从慌忙抓起头盔,踉跄起身:“我陪您一起去参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