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另一队冰岩弓箭手站满了城墙最后一段战斗位置,欧德思望了望院内,在视线转移到一处墙角的大树下时稍有惊讶:霜之子上百人的随军后勤似乎都带着物资挤在了那儿,乍看之下无比壮观。这一趟进军,冰岩城肯定花了不少军费——尤其在抚恤金和两座投石车的战损上。
冰之子所有的战斗准备和兵力部署都做好了,如今只剩下霜之子们还没有完全调整好防线。多亏冰岩人的指挥官扎德克头脑冷静,才能顺利使两军达成同盟……掏出怀表,欧德思紧张不安的看着时间:按照雪鸦的预估,这个时间段,腐化者大军随时可能出现在树丛后。
雪雾大成这样,不知能否及时发现敌军……本就阴暗、没有太阳的天色越发昏黑,欧德思感到一阵不妙:马上要下午四点了,到时候天就会完全黑下来。那时候,腐化者的夜视能力就会占很大优势。
整个哨所的气氛无比压抑,人们压低嗓音,不断焦躁不安的交流与质疑。在这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外,便是那身材稍矮的扎德克不断大叫下令的声音。一队队长矛手被他下令安置在铁闸门后,箭塔乃至兵营顶部的平台上,不断有洛泽不绝的长弓手冲到上面,抢占每一处拥有视野优势、方便倾泻箭雨的高地。
如果腐化者没来,这一出严肃的闹剧该怎么收场?看着密密麻麻的士兵和嗓子喊得同样嘶哑的扎德克,欧德思剧烈的咳嗽着,心里想道:不管如何,停战过的双方既然已经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那么说什么也不可能再次开打。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将冰岩哨所交换对方了事。可是如此一来,谎报腐化者军情的事就会成为对方拒绝和谈的把柄,日后的外交就难以处理——最关键的,是永冬城与冰之子的信誉会受到侮辱。
不过敌人肯定会来的,维科尔不可能说谎……不断重复提醒自己要相信维科尔,欧德思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正是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表现。如果自己真的相信他,就不会出现这种想法。况且,自己潜意识里似乎一直对维科尔的离开心存怀疑:他到底去干吗了?难不成是为了卷点钱逃离战场……不,他绝不可能是这种贪生怕死的懦夫才对。否则,他也不会接受破坏投石车的任务,更不会冒危险穿越战场来找到在前线奋战的我。
因之前指挥时喊得太过火,欧德思的嗓子不断发痒肿胀,疼痛难忍。甚至于,在他吞咽唾沫时,都会感到一丝甜腻的血腥味道。拉紧大衣,欧德思感到嘴里发干,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直至腹部被咳得隐隐作痛。一把抓过侍从慌忙递来的水壶,他大口灌下一半,粗暴地塞还给侍从:“给我去酒窖拿瓶酒来,要那种冰镇的白葡萄酒。”
“是,大人。可是您的嗓子或许发炎了,不适合——”拧上盖子,侍从小心翼翼的说道。
“别管那么多,你听命令办事就行。”不耐烦的打断了侍从的话,欧德思嗓子的疼痛因水的冰冷而稍有缓和、肿胀感似有消退。被即将与腐化者交战的指挥压力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指挥官迫切期望能有口冰凉的葡萄酒润润嗓子、镇定下情绪。至于它对嗓子有何坏处,欧德思才懒得去考虑。
挥手打发侍从离开,欧德思转移视线,注视着不断搬运高脚火盆和插满箭矢的铁筒的后勤兵,他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下令加紧制作的火箭已经开始部署了:它们的剪头严密缠绕着纱布,浸泡在盛满燃油的铁桶中。在发射前,只需要将剪头凑近火盆,便可以将其点燃。这种燃油不易被大风吹灭,且燃烧后温度很高。满心期待着它们能对腐化者发挥奇效,欧德思再次将视线投射到了远方的雪原。
尽管竭力维持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被雪花打得睁不开眼的欧德思却难以压抑自己的不安:总觉得有些太诡异了。按照黑冰大军之前的种种举动,它们背后的指挥者绝对不简单,应当能考虑到我们会发现军队踪迹、一起入哨站防守的情况。那么,这支军队就肯定有攻城武器才是。
正当他环视四周,焦躁等待侍从送酒来时,城墙上的人群突然纷纷爆发出惊恐不安的大叫:“腐化者来了!”
“都给我闭嘴!保持纪律!”不耐烦的以怒吼平息了士兵们的窃窃私语,扎德克一脸凝重,快步走近欧德思:“看来你们的雪鸦没有谎报军情,欧德思军团长……看来我们必须从现在起正式停战了。”
“行了,少说废话。”无心去计较“正式”这个词,欧德思眺望着远方雪雾中那若隐若现、缓慢接近的大军。尽管心里明白此时必须和冰岩人联手,嘴上的语气却依旧无比强硬:“话先说在前面。我们虽然暂时联手,可不算什么盟友。”
“不用你提醒老子这事。”一脸厌恶的瞪着欧德思,扎德克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就分下职务,免得一会儿起误会——敌军攻破闸门之前,我们各自为己方弓箭手下令。在正门被攻破后,院内战场就交给我,你来接管城墙指挥。”
“凭什么你指挥步兵?!这方面,我明显更胜一筹。”听到这里,欧德思不满的表示无法接受:“我来负责地面,否则免谈。”
“你别忘了现在是我们冰岩人兵力占优,欧德思。”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