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小飞燕猛地站起来,咬着牙反击道:“我就是炫耀,怎么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看看这个戏子,好不容易扶了正,就得意成这样!我就是得意!戏子怎么了?比你这个寡妇强!”
“你……你……”薛太太抖着手指着小飞燕,脸色煞白,气得说不出话来。云珠听到响动,早就到了客厅里,看到小飞燕如此无礼,气得直跺道:“妈,您这是怎么了,犯不着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韩妈,还愣着干什么,送客!”
韩妈道:“王太太,我送您出去吧!”小飞燕哼了一声,捡起放在桌上的手袋和帽子,恨恨地道:“我今天是贵人临贱地,以后就是八抬轿子请我,我也绝不踏进你们薛家半步!”
小飞燕刚出门,薛太太气急攻心,一头歪倒在沙发上。“妈——”云珠喊得撕心裂肺,急得六神无主。韩妈道:“小姐,您别慌,先把太太扶到房间里”,又叫小翠打电话给医生。三个人一阵忙乱,总算把薛太太挪到了卧房里。
张大夫很快赶来了,给薛太太打了一针,向云珠交待道:“病人一定要静养,千万不能情绪激动。不然的话血压升高,会非常危险。”云珠忙不迭地点头。
送走了大夫,云珠守在母亲床前,一步也不敢离开。过了一会儿,薛太太悠悠转醒,轻轻唤了一声“孩子!”云珠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薛太太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我的儿啊,你还没有成家,我还舍不得走呢!”云珠哭着道:“妈,您不要动不动就说走,我听了心里难受。”薛太太道:“好,好,都怪我,我不说了。”韩妈端着杯子进来道:“太太,该吃药了。”
薛太太吃完了药,对云珠说道:“我累了,想睡会儿,孩子,你回房歇歇吧。”云珠不肯:“妈,你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您,不然的话我不安心。”薛太太笑道:“看吧你急的!你妈就这么不中用么?你看你,眼睛熬得通红,歇歇去吧,等我睡醒了再叫你。”云珠只能去了。
薛太太看云珠走了,对韩妈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商量。”“是,太太”,韩妈答应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薛太太道:“你在薛家这么多年,咱俩名为主仆,可我心里从来没拿你当下人看。”韩妈感慨道:“太太,这些年我跟着您,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我心里感激着呢!”
哎,薛太太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一晃几十年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我也老了,万一哪天我走了,云珠我就托付给你了。”韩妈撩起围裙擦眼泪:“太太,您别多想,谁没个三病两痛的,您千万放宽心。”
薛太太伤感地道:“我也想啊,可是形势不由人,薛家现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除去给云珠准备的嫁妆,真的不剩几个钱了,我一想起来就烦躁得很。”薛太太的苦处,韩妈是知晓的。当惯了太太、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一旦没有了钱,日子可就难过了,从来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韩妈推心置腹地道:“太太,好歹还有小姐在,等她结婚成家了,会给您养老送终的。”薛太太一脸烦闷:“这就是我最大的心病啊!趁我还有这口气在,一定要把云珠的婚事办了,不然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哪!”
韩妈道:“太太,您虑得是。上次苏公子咱们看走了眼,这一次可得擦亮眼睛。”薛太太道:“我知道。这一次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大张旗鼓,等过几天我精神好点了,我就到亲戚朋友家走动,正式放出消息来,好好地替云珠物色。”
韩妈附和道:“太太,这件事耽误不得,您这几天好好养身子,身子养好了,才有精神操持这件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