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珠到了学校,没见时英。问了碧薇,原来时英跟着农业社到昌平考察去了。
云珠拉过碧薇,悄悄说道:“今天放学后,陪我去见一个人。”“谁呀?”碧薇诧异道。
云珠放低了声音,附耳说道:“陆树铮。”
碧薇咦了一声:“陆树铮?他找你干什么?”
“他昨天打电话来,说是事关我的安全,有些事情要亲自交代。”
碧薇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云珠,我很想陪你去,但是我……”
云珠生怕碧薇不去,急忙解释:“用不了多久的,说清楚了我们就走。”
碧薇很歉疚的样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云姨昨晚专门叮嘱我,放学早些回去,给我弟弟补习功课。我要是不顺着她……”碧薇忽然哽住了,说不下去。
云珠知道碧薇一定是哭了,她扳着碧薇的肩膀道:“你别哭,别哭。”
碧薇红着眼,幽幽地道:“云珠,我父亲在部里只是一个小科长,每个月拿着可怜巴巴的薪水,下头还有继母生的弟弟。我比不了你,你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我更比不了时英,说到底,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有时候我也恨自己。”
云珠一时也找不出话来安慰,顿了顿方道:“你在家里不要一味退让,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至于和陆树铮见面,现在社交公开,我自己去也不要紧的。”
碧薇正『色』道:“我看陆树铮是个正人君子,他约你见面,不会有歹意。你们约在哪里?”“学校门口的咖啡厅。”
碧薇叮嘱道:“让钱贵在门口等你。”“嗯,我知道了。”云珠使劲握了握碧薇的手。
放了学,云珠走到校门口,钱贵拉着车迎上来:“小姐,咱们回家吧。”“钱贵叔,今天放学早,我约了几个同学在咖啡馆谈谈,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出来。”钱贵答应得很爽快:“小姐,你早点出来,我就在这儿等您。”和钱贵打好招呼,云珠迈步朝咖啡馆走去。
进了咖啡馆,云珠四处张望,不见陆树铮的身影。
大堂里一个听差迎上来,鞠了一躬,殷勤地询问道:“请问是不是薛小姐?”云珠点点头。听差在前面引路,把云珠引到一个包厢前。
云珠暗觉奇怪,这个咖啡馆自己和同学来过好几次了,这个包厢从来没来过。听差轻轻推开门,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珠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包厢里面传来一个沉着的男子声音:“是薛小姐吗?快请进来。”听差答道:“是,陆处长,薛小姐来了。”听差躬身道:“薛小姐,您请进,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云珠道了一声谢,走进包厢里,听差顺手把门关上了。
陆树铮站起来,脸上挂着笑:“薛小姐来了,请坐。”包厢布置得很雅,配了对坐的两排天蓝『色』沙发椅。云珠拣了一个沙发椅坐下,一抬头,见坐在对面的陆树铮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局促不安起来。
陆树铮递过来一张菜单:“薛小姐,你看看喝点什么。”云珠没有接菜单,随口说了自己平时经常点的咖啡。陆树铮笑笑:“看来薛小姐常来。”云珠微微一笑,低头答道:“只是和同学来过几次。”陆树铮揿铃叫了听差,很快端上来两杯咖啡。云珠端起咖啡,小小地抿了一口。
陆树铮问道:“薛小姐的同学呢,怎么没来?”“时英和碧薇今天有事,不能陪我了。”云珠解释道,忽然觉得难为情,陆树铮会不会认为自己特意一个人来的?
陆树铮“哦”了一声,道:“我知道薛小姐一定会来。”云珠抬起头,有些自卫地问道:“何以见得?”陆树铮的目光满含深意:“因为我妄自猜测,薛小姐是一个,一个……。”他似乎在字斟句酌,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云珠追问道:“一个什么样的人?”陆树铮正『色』道:“一个调皮的人。”云珠笑了。
陆树铮见云珠放松下来,正『色』道:“薛小姐,我先给你解释一下登报的事情。”
云珠点点头。陆树铮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一个在《晨报》当记者的朋友到警察厅来,我顺口和他聊了几句你们来报案的事,没想到今天早上就见了报。”
云珠焕然大悟:“原来如此。”陆树铮皱眉道:“我的这个朋友,当时看到了登记簿上你的名字,没有和我打招呼,擅自做主登出了你的姓名和学校。”
云珠疑『惑』不解:“这有什么要紧吗?”陆树铮正『色』道:“本来没什么要紧,不过案情特殊。”
云珠好奇心大起:“怎么特殊法?”
陆树铮沉声道:“这件案子,牵涉到我们警察厅的人事斗争。”
云珠颇感失望,原以为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陆树铮顿了顿,说道:“旺儿胡同的巡警和红叶班的人勾结,巡警的上头是巡长,巡长的上头,是我们警察厅的都尉。”
云珠道:“我懂了,你们警察厅里有他们的保护伞。”陆树铮赞道:“薛小姐聪明。”云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