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城市开始苏醒。
徐苑被门外轻柔的敲门声唤醒,他缓慢的睁开眼睛,盯着头顶上淡蓝色天花板出神。
大抵是因为睡的太好,亦或者是他身体真就日渐恢复,难得没有浑身乏力动弹不能的感觉。
他撑着床,慢吞吞的坐了起来,“什么事?”
门外敲门的人本身想试着唤醒他,又怕大早上的吵醒他让他不高兴,敲门的声音放的很轻。
却不知道徐苑平日里惯常是怎么也吵不醒,偏偏若是睡好了觉,养足了精神。
哪怕有个风吹草动也会警醒的醒过来。
真把人唤醒了,他又变得犹豫起来了,迟疑着小声开口,“吵到你了吗,你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好不好。”
徐苑从昨天吃饭完就睡,足足睡了十来个小时,精神还不错,“无妨,你稍等。”
摸索着穿好衣服,慢步走到门口开门,魏宁正在摆碗筷,见他自己开门出来。
身材太过瘦削,就跟个木杆上挂着两块布,空荡荡的,肤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眼窝深陷,有种瘦骨嶙峋的骇人。
不过魏宁倒没在意,只顾着看他沉默的站在门口,不用倚靠着门框也能站稳。
略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脸上透出些惊喜,“你可以自己走路了?”
徐苑略笑了下,慢步走到桌子跟前坐下。
他常年躺在病床上,四肢无力,出行多靠轮椅,很少自己走路。
走的格外慢,像是被刻意放慢的镜头,却走的很稳,神情也是一贯的冷淡平和,透着说不清楚的自信和气度。
倒让准备走过去扶他的魏宁有些不自在,笑着低头拿碗盛饭。
徐苑也少有不需要别人帮忙走这么远的时候,也挺高兴,略弯了下唇角,“我又不是,蹒跚学步的孩童,值得这么,高兴吗?”
“那是自然,你能自己走路,说明你身体在好转,这样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可以活动自如,自然应该高兴些。”
魏宁把盛好的粥放到他跟前,又端了碗蒸好的蛋给他,“你天天喝汤也不好,我给你蒸了鸡蛋,滴了两滴香醋,你试试腥不腥。”
徐苑点点头,“费心了。”
他拿着勺子舀着温度正好的蒸蛋放进嘴里,只觉得入口即化,味道鲜香可口,认真的夸他,“挺好的。”
又问他,“你今天不用,去片场吗?”
魏宁咽下口中的饭,“要去的,吃完就出门。”
他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之后可能会比较忙一点,晚上回来比较晚,来不及做饭。
晚饭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找个相熟餐厅给你订餐,还有你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本来打算今天带你去买的,回来太晚的话我去直接去买了带回来可以吗,你习惯穿什么牌子?”
徐苑在舀着鸡蛋的空隙中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太过深沉莫测,魏宁愣住,有些迟疑着,试探着问他,“怎么了吗。”
徐苑放下勺子,直直的盯着他,“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这话之前徐苑问过,问完就觉得不该逼迫他太多,转移了话题。现在旧事重提,问完就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非得问出个答案来。
魏宁眨着眼睛,有些懵,半天才反应过来。
紧张的抿着嘴唇,赶紧冲他挥了挥手,“我…我没…什么企图的。”
话虽如此,眼神却躲闪着,不敢去看他。
徐苑勾了下唇角,目光落到他一路红到耳朵尖的脸上,颇有些意味深长,“是吗?”
就你这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还没问你想干什么呢,你就直接给我说你没什么企图。
似乎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啊。
魏宁更不敢跟他对视了,低着头去,努力扒着饭,让自己嘴巴空不出来,躲避问题的态度简单粗暴极了。
三下五除二吃掉碗里的饭,躲躲闪闪的收拾好碗筷就出门去了,连招呼都忘了打。
像只仓皇出逃的仓鼠。
直到坐到车里,徐苑那句轻飘飘的“是吗”威力才散干净,不被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追随,魏宁才敢松口气。
徐苑问是不是对所有人都那般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性子温吞慢热,除了演戏,很多事情不爱多想,习惯性跟着感觉走。
比如他在临钧婚礼上想要过去跟徐苑搭话,他就去了。
觉得应该把人带回家来,想要把人留在身边,他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
若真是要追问他到底想些什么。
或者说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还是说徐苑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他觉得心动,有所图谋。
他自己还是很懵。
被问到的时候很是不知所措。
他又不是有急智的人,反应不出来完美答案,就只能落荒而逃。
他深刻地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