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终于开门营业了。 甘霸带着人,提着铜锣,沿街敲锣吆喝着:“大哥赌坊,开业大酬宾,前五百名进店者,送铜钱十枚,前一千名前店者,送铜钱五枚。” “大哥赌坊,进店送钱。” “大哥赌坊,进店送钱。” 甘霸身后的人重复着话语。 便有人凑近来问:“进店就送钱?不下注也送?” 甘霸点头说道:“只要进店,不下注也送钱,前一千人,都有。” 几个十来岁的小子也在一旁,连忙再问:“孩童也有吗?” “有,都有都有,去早了有,去晚了就没有了。”甘霸已然口干舌燥,沿路不知解释了多少遍。 口干舌燥的甘霸,见得路边有一茶摊,停下脚落座,叫了一碗煮茶,左右说道:“你们说说大哥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头前的就不说了,就说今日,进店就送钱,哪有这般做生意的?就算是要赔钱赚吆喝,那也得是下注的送钱才是。” “嗯,呆霸说得有些道理。” “呆霸,你就别乱想了,大哥这么做,总有大哥的道理。” “对啊,大哥总不会比你呆霸还傻吧。” 甘霸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多言,一口把碗中的茶水喝尽,起身说道:“走吧,继续吆喝。” 大哥赌坊里,已然人满为患,新请来的朱账房,年纪不小,手中挂着一串一串的铜钱,不断给进门的人发,还时不时回头与一个小厮说道:“多少个了?” “朱账房,四百个了。” 朱账房又叮嘱一句:“记清楚了,五百个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 “嗯,朱账房放心。” 朱账房倒是敬业,发起钱来,似乎也心疼,这样的东家,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甘奇坐在赌坊二楼,从窗户外看着楼下的人潮,眉开眼笑,似乎有一种成就感。 忽然楼下来了一帮小孩,一个个伸着手等在朱账房面前。 肉疼的朱账房抬手一挥,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回家去。” 几个小孩闻言往后退了退。 二楼窗户边的甘奇却开口喊道:“朱账房,给他们吧,没事。” 朱账房闻言,不情不愿数着铜钱。 楼下的一帮小孩个个喜上眉梢,还连连作揖喊道:“多谢甘东家,多谢甘东家。” 楼上的甘奇笑道:“你们几个拿了钱,也得帮我办些事情,回去的时候沿街帮我吆喝一下。” 小孩子最是纯真,个个满口答道:“甘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到处去帮你吆喝。” 甘奇笑着点头,还答了一句:“多谢。” 领了钱的孩童们,果真说到做到,才转身走出几步,已然边走边跳七嘴八舌吆喝起来:“大哥赌坊,进店送钱。大哥赌坊,进店送钱。” 一帮孩童还未走出甘奇的视线,就停在路边买起了冰糖葫芦,却也不忘了给甘奇吆喝。 扛着冰糖葫芦的脚商刚卖完几个孩童的冰糖葫芦,已然往赌坊而来,也领得五个铜钱。 甘奇笑得很是开心,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叫喊声。 “狮子,狮子,狮子!!!” “老虎,老虎,老虎,老虎……” “兔子兔子,兔子兔子,兔子兔子……” “乌龟,老王八,老王八………………” “唉!!!!” “怎么出了个老鼠。” “出老鼠了?出老鼠了?哈哈……十五倍,十五倍,赔我一贯五百钱,快快快。一百文赚了老子两个月的营生。哈哈……” “猴子也有啊,猴子有十倍。” “鸡也有,鸡也有五倍。” “给钱给钱。” “急什么,别急别急,待老子把钱都拢起来,一个一个赔。” “朱账房,朱账房,你别在门口发钱了,赶紧过来算一下,记账,快些个。” 楼下的声音,虽然还有些不那么熟练流畅,甘奇却听得连连点头在笑,这些声音,恍惚间似曾相识。 不得片刻,楼下又是各种呼喊:“这回老子也压老鼠,老鼠老鼠,二百文,赚个三贯,老子回家把房子修一修。” “不着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别挤别挤。” 楼上的甘奇此时与身旁的周侗说道:“周侗,你下楼去与朱账房说一声,让他晚间帮我再去雇几个账房先生来,待遇就按他的给。” 周侗点点头,下楼而去。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声音:“一千个了啊,不发了,再来人就没有钱了。” 门口还有无数人,一个个面带可惜,大多数人准备转头而回。 只见甘奇把头探出窗户,又是大喊:“继续发,再发一千人,每人五个铜钱。” 楼下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甘奇,问道:“东家,还发啊?” 甘奇大手一挥:“发,接着发。往后每日都发,每日都发一百人。” 楼下的汉子点点头:“发,都别走,待我到账房那里去取钱。” 汉子转头去取钱,人群中却有人问道:“甘东家,当真往后每日都发钱吗?” “发钱,每日大早,前一百人,每人五个铜钱。”甘奇喊道。 有孩童喊道:“那我就住在你这门口了。” 甘奇闻言,还真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汴京城的乞丐,这么发钱,会不会每日大早,门口躺着的都是过夜的乞丐? 甘奇想了想,还是说道:“童叟无欺,每日都发。我甘奇说话算数。” 楼下孩童们欢呼雀跃着。楼上的甘奇想了其他的问题,乞丐就乞丐吧,乞丐也是人手,也是劳力,到时候吩咐下去,能干活的乞丐,都洗干净,发身衣服,都招到工地去干活,还包饭食,给发工钱。 待得下午,幸运大转盘的运作慢慢熟练流畅起来,甘奇也从二楼而下。 一个小转盘被几个人从店内搬到了门外,门外还有一个布告栏,布告栏上画着一个一个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