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延治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时,远远地就望见凉山旁边一处依山而建的小村落。这便是李延治的家——鸡鸣村。 村子两面环山,一面靠河,进进出出只有一条路。 其实说这是个村子,实际上也就只有四户人家——李延治和他收留的三个小孩,金叔、花婶、还有俏寡妇卫姐。 不过村子虽小,却承载了李延治所有美好的记忆,他从小是由金叔、花婶、卫姐带大的,虽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但却知这里就是他的家。 远远地就看见村口有瘦小的一老妇人,踮着小脚,翘首以盼地望着进村的路,似在等待着什么人,满是褶皱的脸上不无焦急之色。 “治儿,治儿!”当老妇人看见李延治的身影,顿时高兴地连连招手呼喊,脸上的焦急之色早一扫而空。 “花婶!”李延治蹦着高儿来到了花婶的身旁。 花婶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平了几分,围着李延治先是左三圈右三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当发现对方没伤没碍,顿时放下心来,而后故意板起脸来教训道:“你这孩子,出远门也不先跟家里大人说一声,你知道这些天我们多着急吗。” “花婶,别生气了,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李延治赶忙求饶,而后赶紧拿出给花婶买的礼物,献宝似的道:“花婶你看,我买了好多布料,给你裁几身新衣裳,还有一些碎布料,可以用来做你喜欢的布偶。” “你这孩子,干嘛浪费这些个银子,我一个老太婆做那么多新衣裳干什么。”花婶嘴上依旧嗔怪着,但脸上却难掩欣慰的喜悦之色,觉得她的治儿长大了,会给她买礼物了。 “做新衣裳才好给你介绍帅老头儿认识呢。”李延治咧着嘴促狭道。 “噗嗤!” 花婶一下被逗乐,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没好气地轻轻戳了一下李延治的脑袋,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一点正形都没有。饿了吧,走,花婶给你做好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趁热吃去。” “好嘞,花婶!”李延治屁颠屁颠地跟在花婶身后。可别说,在妖王大墓里这些天,他最想念的就是花婶的叫花鸡。这叫花鸡他从小吃到大,可几天不吃就馋得很。 进了村,李延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精壮憨厚的中年汉子,站在地头辛勤劳作,挥汗如雨。 见到金叔,李延治满心欢喜,不过当看清对方在做什么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金叔摆的架势是在锄地没错,健壮的双臂有力地挥动,十分认真卖力,可问题是他站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上,手拿一柄看不到的锄头,锄着压根不存在的药草苗。 “花婶,金叔今天又喝多了?”李延治笑声问道。 “这死老头子哪天不喝多!”花婶没好气地道。 自李延治记事起,花婶就跟金叔不对付,每天不吵个三五十嘴,这日子绝对没法过下去。 “死老头子,你一天到晚瞎捣鼓什么,没看见治儿回来了?!”花婶冲着金叔嚷道。 金叔擦了擦额头“辛勤劳作”留下的汗水,转头看到李延治,顿时憨厚地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白牙:“治儿回来了,你等会儿,我再锄两锄头就把这灵药锄完了。” 说完,又真拿那柄看不见的锄头吧啦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地从光秃秃的大石头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还十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不留神把“灵药”踩坏了。 “没事金叔,你慢慢忙。”李延治笑嘻嘻道。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见过多少遍了,早已经见怪不怪。 “死老头子,你今天喝了多少酒?”金叔刚刚走上前来,立马一股冲天的酒气扑来,花婶没好气地问道。 “不多,才五十坛而已。”金叔自证清白,表明自己真得喝得不多。 但换来的只是花婶一个大大的白眼:“治儿回来了,今天晚上就在我那里吃饭,你跟卫氏也过来。还有,别把你的臭酒带来,你这个老酒鬼,别把我的治儿教成个小酒鬼!” 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花婶转身就拉着李延治走,似乎一刻都不想跟金叔这个老酒鬼多待。 李延治无辜地被拎着往前走,却不忘转过头来,无声地冲着金叔做了一个嘴型:“酒。”——金叔亲酿的花雕,他可也想念的紧呢。 金叔虽然醉醺醺,但脑子一点不迷糊,当即做了个“明白”的手势,而后手脚麻利地冲自家酒窖走去,给李延治挑酒去了。 从小到大,他爷俩背着花婶这勾当不知干了多少回,熟练的很。 “说,是谁把我敬神的酥酪给偷吃了?” 当李延治和花婶经过一个茅草扎着的、别致的小庭院的时候,从窗户中传来一声训斥之音。 不过虽是训责,但声音清澈动听如空谷幽兰,宛转悠扬如莺歌曼舞,恍若之音,比李延治听到的任何乐声都要动听幽美十分。 “卫姐,真的不是我,是大黄,肯定是大黄偷吃的!”屋子里传来白小胖着急辩白的声音。 “旺!”土狗大黄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叫声。 李延治忍不住偷笑——这白小胖四岁半,是出名的小馋猫,馋涎卫姐的酥酪不是一天两天,不用问绝对是他偷吃的。 “好你个小混蛋,几天不教训,还学会撒谎了!”卫姐的声音依旧动听如天音。 但李延治听出她已含了一丝怒气,忍不住跟花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大事不妙”的感觉。 李延治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卫姐平常说话似水如歌,异乎寻常的好听,但前提是别有人惹她生气,否则的话之音瞬间变河东狮吼,且一整天都不带停歇的,整个村子都没好日子过。 金叔、花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