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也是觉得程妗在开玩笑的李淳，在笑过后无意间瞥到程妗那抹似是怜悯又似乎风轻云淡的微笑时，脸上的笑突然僵住。
不对。
别人是会胡言乱语，可是小北玺不会！
更何况，小北玺可是来自……北家。
在她身上，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锦辰娱乐再厉害，和北家相比……
脑子里一条看不见的线迅速将所有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同时李淳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们都别笑了！！”
他被程妗笑得头皮发麻，此时听着自己这边这些人的笑声，怎么听怎么刺耳。
“……”
“……”
被他一嗓子吼愣住的几个人怔了怔，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淳怎么突然发火。
程妗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见所有人终于都安静下来了，便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赔偿合约。
“看来李导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我们公司和小小姐也不想和您这位名导撕破脸皮，所以这份赔偿协议……”
她将那份协议放到李淳面前，用语礼貌且客气，“李导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没有的话，就不耽误您更多时间了，还请李导您这一方的负责人签个字。”
李淳看着面前白纸黑字地协议，只觉得满嘴苦涩。
其他人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皱着眉极为不解。
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李淳至于摆出这幅颓废认命的样子吗？
还是说，这孩子真的是……！？
在场的人大多也都是人精，眼珠子稍微转一转，脑子一清醒，也知道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所以都安静地坐在那儿，整个屋子里只有李淳翻动协议纸张的声音。
北玺不知道程妗是怎么和剧组谈的，但是在看到陆续从那间谈话的屋子里出来的一行人时，便清楚程妗肯定让剧组付出了肉疼地代价。
光是看李淳和制片监制几个人那沉郁着不太好看的脸色，都能够想象出他们经历了多大的心理波折。
“小天使这是心软了？”
沈卿看看那群人的脸色，又见北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淳他们看，啧了一声然后饶有兴致地出声询问。
“嗯？”北玺惊讶于他突然变化的语气，转头看沈卿，果然已经是第二次远远看到的痞里痞气地沈卿了。
她倒是没有觉得有多不可思议或者疑惑不解，反而弯了弯眉眼，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没有心软啊，那件事我自己和剧组都有责任，我们都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我不会心软觉得过分。”
她先是好脾气地慢吞吞解释了，然后又伸手扯了扯沈卿的衣角，让他蹲下身和自己平视。
她凑到沈卿耳边，软糯糯地用小小声继续说着。
“小卿你可以叫我玺儿，我不是天使喔，我都没有翅膀和光环的~”
沈卿：“……”
小……小卿？？？
这个小丫头，叫二三十岁的，年龄都可以做她爸爸的自己，小卿？？？
……北家的人果然都是魔鬼吧！？
沈卿刚才还似笑非笑一脸痞气风流，在这短短几秒钟之类，直接被北玺的一个称呼给震成了面瘫脸。
整个人都木了。
“你叫我什么？”他不死心，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然而现实总是要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小卿呀~”
嘶！这一巴掌打得脸可真疼……
“……你再说一次。”沈卿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木然。
“嗯？小卿你怎么了？”北玺偏头，然后伸手轻轻戳了戳沈卿的脸。
“你比我小一岁，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小卿？”
她眨了眨剔透纯粹到极致的黑眸，抿了抿小嘴，似乎有些委屈了，“我都没有让你叫我姐姐呢……”
“……”沈卿看着面前小姑娘的目光里，突然就多了一丝凛冽地杀意和忌惮。
“你怎么知道？你都知道什么？”他几乎是拼命地压抑克制，眼睛都猩红了，才压下了想要掐住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那细嫩的脖子的冲动。
她怎么知道自己出现了多久？她还知道些什么？还有谁知道？整个北家的人都知道了吗？
不行，要冷静……
沈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依然弯着眉眼，轻轻浅浅地温柔笑着，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刚才有多危险，不知道只需要一瞬间她就会身首异处……
粗重地呼吸慢慢地平复下来，眼中的猩红血丝也缓缓褪去，他闭了闭眼，手背上爆起的青筋也消失不见。
看他稍微平静下来了，北玺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一笑，那掉了牙齿的地方就格外惹眼。
……捂了捂嘴，北玺才轻声回答沈卿的问题。
虽然有点儿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