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兄弟?”薛孝的声音发抖:“要不要先避一避?五叔可是再三说了,你让你冒险。” 霍宝转过头,对薛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来了,不超过三十人!”水进从墙上跳下来,声音里带了兴奋。 霍宝一愣。 伙计也好、护卫也好,明知晓自己一百多号青壮,就派这点人过来,这是被小瞧了? “快四更了!”水进道。 “全都扣下,生死不论!” “派一什去胡同口,防着有人往衙门报信。” “五什去城门,看守门卫多少,人少就拿下,人多也盯死了。” 霍宝十分冷静,一条条吩咐下去。 握着紫金锏的手心发潮,他没有畏惧,竟隐隐带了兴奋。 薛孝张张嘴,没有再说什么劝离的话。 “哒哒哒哒”县兵到了跟前。 隔壁客栈的灯又点了起来。 “这里?” “赵大他们人呢?” “哎呦!什么东西绊我!” 万籁俱静夜晚,这声音极为清晰。 “啊?这是啥?” “娘的!也绊老子了!” “啊!” “谁?” 跟着霍宝一行出来的兵丁,除了童兵那边人手杂,其他多是刀兵。 有了之前一轮热身,第二轮大家也就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谁都晓得,如今在别人地盘,这战事需要速战速决。 霍宝、水进两个没有旁观,直接下场。 脚店院子里的火把移到门口,人影晃动。 “啊!” “嗷!” “救命!” 一方人多且守株待兔,一方人手又措手不及。 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分了胜负。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骸,剩下几个喘气的,也都抖得跟筛糠似的,恨不得立时晕死过去。 霍宝擦了擦紫金锏,望向隔壁客栈。 之前亮起的灯,又熄了。 “总共来了二十六个,死了二十二,还有四个活口!”水进看着那几个像死狗似的被拖进院子里的长宁县兵,口气中带了可惜。 就算霍宝这方是闭着嘴巴砍杀,可长宁县兵的惊叫声,兵器对砍的声音,在这夜里不知传出去多远。 附近只要没睡死过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些动静。 大家都习惯“自扫门前雪”,但是没有出来查看询问的。 可别人都装死,这脚店掌柜却不能。 那掌柜四十来岁,看着极和气敦厚,如今硬着头皮到前院,看到门口地狱光景几乎没吓死。 这掌柜“噗通”跪了:“各位大爷哎,爷爷们……给小老儿指一条活路吧,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阖家性命就悬在各位爷爷手里了!” 身为地头蛇,不怕命案,可这死的是官兵那就不是命案。 别说掌柜,就是东家也担当不了。 “没听说帮你一把不给酬谢,还要交代的!这是欺负我们是外乡人?” 霍宝看着掌柜,面色不善。 刚才前后两伙人,不管是前头乞丐,还是后头县兵,都晓得车队一百多号人。 又没人进来数过,不用说,这消息是脚店泄出去的。 今晚这横祸,固然有薛孝露富的原因,可更多是长宁县的权力争夺。 显然是有人盯上主薄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才故意在这里生事。 与其说大家连累的脚店,也可以说脚店连累了大家。 薛孝到底伶俐,之前被吓到,眼下也缓过来,立时接话道:“就是,那些人刚才可都提了,是冲着主薄来的!打打杀杀的,要不是我们警醒,今晚就要折到这里了!” 那掌柜的一噎,显然没想到还有内情。 霍宝也不啰嗦,直接走了两步,将紫金锏搭在一人肩上。 瞧着那人装扮与旁人不同,当是长宁县兵小头目。 那人本萎堆在地上,沉甸甸的一压,身子一趔趄。 “说说,谁盯上了主薄的买卖?”霍宝声音清冷。 “是……是金老爷……” 这头目见过霍宝方才下狠手模样,不敢隐瞒,哆嗦着说了。 “那个户科文书?” “是他……是他……” 霍宝回头看掌柜,掌柜神色讪讪,跪也不是,起也不是。 “主薄我不认得,只认你这掌柜!之前住宿人数泄露之事不与你计较,那入住的登记簿子呢?取来!” 那掌柜咽下一口气,老实取了来。 霍宝直接拿了火把点了,似笑非笑看那掌柜道:“我们都是老实买卖人,跑商赚几个辛苦钱,以后少不得还跑这条线,不知掌柜的会不会将咱们当了恶客?” 掌柜的几乎要呕一口老血。 杀人同切菜,还是老实买卖人? 杀人杀官兵,还想要再跑这条线,太猖獗了! 掌柜心里问候了霍宝的尊亲,面上却是带了恭敬,咬着后槽牙:“您……您放心!” 霍宝道:“方才帮掌柜御敌,我这边可还伤了几个小兄弟!” 掌柜的知趣,立时回转进屋,在出来时手中托了个托盘,上面银元宝、银饼子、碎银加起来,足有三、四百两。 霍宝示意人接了,大声道:“掌柜的放心,咱们得了掌柜的好处,临时充下护卫抵御凶徒,自然帮人帮到底,今晚不管何方匪徒来,咱们都给掌柜的挡着!” 掌柜的抬头,面上带了幽怨。 这小哥身量高挑,可面容稚嫩,顶天了十五、六大,这行事却是狠辣,这他娘谁家糟心孩子? 这话传出去,他们这些砍人的倒成了临时帮忙的,自己反而成了花银子的主谋。 掌柜埋怨之余,倒是多了几分重视。 这哪里是寻常行商? 这明显是假借行商在外行走。 这个少年身份不一般! 穿着打扮是细布衣裳,不见锦缎,可手中握着的不是民间能见兵器。 另外两人,穿得锦绣傲气浮于表面,少了几分底气,倒像是商贾子弟;另一人黑壮魁梧,跟在少年身后随时看护,应该是侍卫头领。 再想之前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