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欣一皱眉,三百两的白银倒不是小数,转念想到她适才毒打的手段,恶念陡生,道:“你不知毁了多少少女的名节,作恶多端,早就该死,竟还妄想银子?”说着抽出剑来。 那老鸨见那剑只出了半鞘,便寒光碜人,又见她一直半蒙着面,当即吓得软了,连连摆手道:“女大王,你带了她去吧,银子我不要了。”朱可欣怒气稍减,拉着少女便走,刚迈得一步,却又停下。 那老鸨见她只迈了一步,便即停下,心突得一跳,轻声道:“女大王,您还有什么吩咐?” 朱可欣道:“我还有一件东西未拿到,你与我取来。” 老鸨道:“女大王,你有什么东西未拿?” 只听那麻子道:“是琴,女大王定是想取一把琴带走,你快快给女大王送来。” 朱可欣道:“亏你还记得。我只要西南面阁楼之中的那把琴。” 她话音未落,老鸨与麻子同时道:“我这便为女大王取来。”同时抢向门外。 朱可欣一笑,伸手将老鸨拉住道:“你先留下,待取来琴再走不迟。”又向麻子道:“不要出鬼,否则她的小命不保。” 那麻子连声应道:“小的不敢。”慢慢向外退出,却见老鸨向他使了个眼色。 朱可欣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也不点破,拉着少女坐下,让老鸨为她找了一身衣裳换了。 不多时,外面脚步声响,正是那麻子回来。朱可欣伸手把门打开,却听得远处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落地甚轻,几不可闻。朱可欣一怔,此处竟有如此武功了得之人? 麻子进来,果然怀中抱着那把七弦琴。朱可欣将琴接过,道:“谢谢你们二位了。”拉着那少女的手便走。 刚出得门,只觉劲风扑面,当即将那少女向后一带,退回屋内,冷笑道:“你们二人真是不知好歹。”抽出长剑,向老鸨一指。 那老鸨大叫道:“陈爷救命。” 屋外之人应声纵入,正是刚才在那阁楼之中所见之人。 那人见了朱可欣,也是一怔,一掌劈了过来。 朱可欣长剑一挥,剑挟疾风,呜呜而鸣。那人一个倒翻,跃出门去,脚步急响,向远处逃走。朱可欣已知此人定然识得她,便想追去探个明白。身子甫动,又停下,想到自己这一去,只怕这个少女又要遭他们的毒手,反害了性命。 老鸨与麻子见那人转身逃去,顿时慌了手脚,也向门外冲去。 朱可欣怒气陡增,将门拦住,笑道:“你们的救兵也逃了。” 老鸨突然一把将那少女拉在怀中,从发髻上抽下一根簪子,抵在少女的脖上,道:“你不放过我,我便杀了她。”那少女尖声大叫。 朱可欣本无杀人之心,只想取了琴带少女一走了事,哪知老鸨竟然不顾死活,要胁于她。鼻中冷哼一声,长剑突伸,已刺在她的咽喉上。 那老鸨哼未及哼一声,便即死去,鲜血溅了少女一身,少女吓得大声尖叫。那个麻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大声求饶。此时,已惊动院内之人。 朱可欣抬脚将他踹出门外,道声滚,伸手扶在少女的背上,带着她蹿房越脊离去。 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岗,朱可欣将少女放下。那少女被她带得如飞的一般,心早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停下,顿时松了口气,跪下相谢其救命之恩。朱可欣将她扶起,安慰一番,细问她被人拐卖的情由。 原来此女乃济南府人,父亲是一个员外,家中颇丰。一日出门游玩,与家人分开,迷了路,被人贩子碰到,骗至这翠云楼卖于老鸨。那人贩子专为妓家拐卖妇女,见这少女姿色奇佳,便索要了三百两的白银。老鸨也想利用这少女拉拢生意,如数给付,没想到却遇到朱可欣这个煞星,反丧了性命。 待至天明,朱可欣为少女打听好路径,给她一些银两,要其上路。那少女未走多远,她又追了上去,想到这样一个柔弱俊俏的少女,一路孤行,只怕家未到,又被人劫了去,便护送前往。 济南府离此地不远,不到两日的路程即到。少女迷失,一家人正无寻处,乱成一团,母亲伤痛之下,卧床不起。陡见少女回来,真是喜从天降,对朱可欣感激自不必说。 朱可欣在她家中呆了半日,见她一家人对她关心疼爱无不备至,想到自己父母亲人惨死,心中郁闷,便要离去。那少女见她杀人如同草菅,一直不敢问她姓名,见她要走,道:“姐姐,大恩不言谢,我只想知道姐姐的名字,以便天天上香,求菩萨保佑姐姐长命百岁,事事如意。” 哪知她这一席话正触动了朱可欣的心事,黯然道:“妹妹,我乃不祥之人,不知道也罢。”悄然离去。 朱可欣走后,那少女一家听了少女所述,直把朱可欣看作活菩萨一般,并重金请了一个画匠,依少女所述,画了她的像,供于堂中,日日摩拜,天天上香。这些,却非朱可欣所能知道得了。 却说朱可欣一路向修罗教总坛而来。修罗教离济南府不远,不到一日便到了山下。向人打听,修罗教依然还在,只是比半年前沉寂许多。 她躲进一处山林中,弹了半日的琴,调节心绪。岂知杀心一起,再也不能心境平和,弹来弹去,琴声中总带着杀伐之气。呆至夜半,戴上面纱,向修罗教总坛而去。 修罗教总坛建于半山,自泰山大会欧阳振雄死去,修罗教已散了大半,只余百余人仍守在这里。总坛占了大半个山,亭台楼榭遍布,百余人住在其中,空荡荡的。修罗教众人已料到朱可欣日后必会前来寻仇,各路口派人严加防守。 朱可欣甫一上山,就惊动了修罗教的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