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对面是那个看不见脸的抑郁症患者。不过这回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做梦。第一次成功反抗系统,总觉得消耗有点太大了, 她几乎是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
莫名其妙嬉笑了一会儿,苏阳觉得脸颊有点酸, 然后她回归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我果然不适合多管闲事, 你说对吗?”她问道。
抑郁症患者没有说话, 即使是自己的梦境, 想象不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可能出现。当苏阳感到迷茫, 不知如何选择时,她的梦里也不会有什么指引者来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除非她潜意识里已经有了选择。
苏阳看向了通往诊疗室的门,不过她觉得那扇门后等着的,应该不是前世的心理医生了,而是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现在还不是打开“门”的时候。
苏阳差不多已经确定,如果想要彻底摆脱系统, 大概就是如系统所引导的一般, 走向成为神的道路吧?
系统的真身究竟是什么,她目前还没有太多头绪,但系统的目的在选项中一目了然。
苏阳陆陆续续收集起来的信仰,让她在面对系统的时候有了一点点反抗之力, 不过这回反抗过后, 那些信仰之力就归零了。
默默与抑郁症患者对坐一晚, 苏阳睁开了眼, 见到了紧张的贝妮和憔悴的平娜。
“您总算醒了。”平娜松了口气。
贝妮没有说话,就是一把扑在苏阳身上,紧紧地搂着她不撒手。贝尔那么幼齿的样子,却露出了一个成熟的表情,带有安抚性质地拍了拍贝妮的背。
黏糊了好半晌,苏阳才总算回归“自由”,起身穿衣洗漱。
贝妮不发话提问,平娜便也不会问些什么,她们对于苏阳莫名其妙的脱力状态保持了沉默。
昨晚被苏阳救下的赛丽亚安静地待在帐篷角落,她脸上的血迹是擦干净了,不过衣服没换,配上眼下的黑眼圈,颇有后现代主义风格。
等他们出了帐篷,其他人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艾斯维尔端着热汤凑过来,殷勤道:“茵蒂克丝,先喝点汤暖暖,我还准备了些白面包,离村前装的,刚出炉,保证松软!没想到你身体素质这么差啊,果然是在野外赶路累到了吧!要不我们在这里多歇息几天?我可以给你做张床!”
苏阳接过汤,回道:“谢谢,不用了。”
众人一块用了早餐,篝火还在燃烧,不过大家都没准备收拾的样子。
迷之沉默了好一会儿,约瑟海姆最先开口,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带这个少女一块上路么?还是就放着不管?我们是要绕路去萨兰那堡,还是去临近的提提尔镇?”
听他这么一问,赛丽亚就紧张起来,经过这一晚,哪怕是赛丽亚这个刚来的外人,也知道在这支队伍中,做主的不是那几个成年人,而是看着还很年幼的苏阳。
赛丽亚盯着苏阳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她希望苏阳能做些什么。
“去提提尔镇吧。”苏阳淡淡地回道。
“您、您可以说服大家,不再向山神、呃,巨魔?献祭吗?”赛丽亚听到苏阳的决定后,便燃起了希望。
“你傻么?说服是不可能说服的,你应该很清楚你们这里献祭了‘山神’多少年,死了多少人、花费多少钱财。现在和他们说,那不是‘山神’,只是巨魔而已,谁会信?谁能接受?没了‘山神’,往后谁来保护自己?如何安心生活?”
“但、但……”赛丽亚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她一个没见识的农村女孩,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人族的劣根性是无法改变的。”约瑟海姆悲悯中带着嘲讽,像在看一个叫人为难又很无辜的小傻瓜,“人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比起继续挣扎,总会想要向神祈祷,最好能让自己不劳而获、平安顺逐。然而……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神明了。”
他看了一眼苏阳,微妙地补了一句:“大概。”
赛丽亚的眼神黯淡下来,如果苏阳他们就这样丢下她离去,她恐怕会选择自杀吧,起码自己死了,就不会追究到父母身上。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与时间。从统治阶级开始往下走,还比较有可能。”苏阳平静地说道,就像摩杜纳吧,她这个领主不许建立圣殿,不倡导人们祭祀神,即使如此,没有神可以祭拜,人们就开始祭拜起她来。
在没有魔法的世界,尚且无法消除宗教文化,只能选择包容,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感觉这有点像吃饭喝水般的必要需求,只是这种需求体现在精神上。
如果世人生活都不错,有各自的梦想与追求,那么对神的需求可能会减少,他们的信仰选择可以变多。然而世人皆苦,除了向神祈祷能给予自己些许安慰,也没别的好追求了。
又是半晌沉默,李德斯开口了。
“我可能确实是感同身受……”
发现众人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