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时寂静得针落可闻。随即, 弟子们纷纷朝那位失手的弟子指责起来。
“你怎么回事?”
“你差点害到大师姐!”
“幸亏大师姐反应敏锐,不然你罪过大了!”
“还不向师姐道歉?”
那位弟子吓得面色惨白, 浑身哆嗦不已, 哭丧着脸道:“对不起,大师姐, 都是我的错, 您责罚我。”
嵩山派是有门规的, 最轻的责罚是杖责二十。
杖是铁杖,由刑律堂的弟子执杖, 结结实实地打下去,最少也要在床上趴半个月。
刑律堂由万斩风掌管,他素来是铁面无私,从不宽饶任何人。真要定了罪,这位弟子绝对跑不了一顿杖刑。
差点冒犯到大师姐,他丝毫不敢抱怨,老老实实地认错求责罚。
其他弟子也不为他求情,这可是放倒过红衣老怪的暗器, 真要射中了大师姐……
“还说暗器不会害人?这就是不会害人?”
“一旦不留神, 就会误伤无辜!”
本来就不支持学暗器的弟子们, 更是理直气壮。
这点小事,也值得吵成这样?罗衣将袖袍一拂,众弟子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随即那道银光没入竹管不见了。
手持竹管的那名弟子,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连发抖都忘了, 急急忙忙打开竹管。就见里面躺着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整整齐齐,好似根本没有射出去过。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罗衣,失声叫道:“师姐?!”
其他弟子看到这一幕,也都愕然看向罗衣,目光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灼热,几乎快要把人融化掉。
唯有方旭之,垂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薄唇抿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那枚银针,其实不是小弟子失手,而是他暗中使了手段。
他看着她懒散歪在椅子上,不管周围吵成什么样,都始终不肯睁眼,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下意识地弹出一股气劲,打中持着竹管的小弟子。
他不想看到她如此淡然。凭什么他费尽心思笼络小弟子们的心,努力经营威风的形象,她却如此淡然处之?
他只想借小弟子的手发射出暗器,却没想过后果。因此,看到她居然接住了暗器,顿时愕然。等到她随手挥袖,将银针原样返回竹管,却是震惊了!
她……居然如此厉害?!
方旭之满心以为,他只是习武资质平庸一些,但是有暗器加持之后,并不比冷如霜、万斩风这些同辈差多少。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罗衣一脸淡然从容,好似那只是随手为之,不由得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比她差很远吗?
方旭之不愿意相信,可又不得不这样想。他不由得在心中模拟,换成他,能否随手将银针送回竹管?答案是,不能!
即便他熟知竹管的结构,也不能!反而,因为他熟知竹管的结构却做不到,更对罗衣的随手为之感到震惊!
他心下复杂极了,看着周围的小弟子们都目光崇拜地看着罗衣,慢慢找回了理智。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罗衣朝他看过来。
对上她平静、冷淡、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神,不知怎的,方旭之背后一凉。
“大家都很好奇,你我之间若是对上,谁会占优势?”罗衣清声开口,“既然如此,你我比试一场罢。”
言罢,飞身跃至比武台。
方旭之看着她飞起的身形,瞳仁一缩,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好,很好,是你自找的。他深吸一口气,对小弟子们笑了笑:“你们有好戏看了。”也飞身跃至台上。
刚才,他对自己的水平产生了怀疑。现在她自己提出比试,要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小弟子们扭转对他的看法,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方旭之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最厉害的暗器用出来。他此刻不再把她当成同门师姐,而是当成你死我活的大敌。
缓缓拔出剑,将剑鞘扔到台下,他右手持剑,左手暗中握了暗器。
面上笑着:“请师姐赐教。”
说罢,持剑向前!
罗衣早已经抽出剑来,只等他身形一动,立刻挥剑袭去!
她没有留手,长剑挥起,顿时寒芒大放,巨大无匹的威势裹挟着冷厉剑气席卷而来!
方旭之刚刚踏出一步,就被这股威势拦住,寸步难近,更别说用暗器了!他脑筋一转,迅速朝后退去,并不与她正面相抗。他的打算是避过这一招,再找机会挽回场面。
不成想,她剑势迅猛,一招未老,一招又起!这一招比刚才那一招还要凶猛霸道,他几乎是避无可避,被锋利割人的剑势裹挟,一时间衣衫发冠都乱了!
才两招!
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
她这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
方旭之脸色难看极了!然而不等他想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