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他们二人,也许可以将商队直接抢回来,但未必能安全送入北地,毕竟他们还在吸引突厥军的路途上,无法兼顾这么一大批人和牲畜。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群拦截的人,收为己用。
让他们放弃回古叶城,而是直接护送商队回北地。
独眼胡须抖了又抖,想骂她疯婆娘。
栖迟却抢先又说了几句,皆是暗语——
我们商号买卖大,你有数,倘若你愿做成这桩买卖,此后北地与靺鞨商号互通,两家互惠,可获长利。
我商号如此大的经营,你绝不用担心我食言,今日许诺,必然达成。
你早已说明得罪不起任何人,如此帮着突厥对付中原商号,已是与上邦作对,我是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连几句说完,她又问一遍:“开否?”
独眼心里盘算着,脸色数番变化。
说对钱不动心是假的,也知道这是家中原的大商号惹不起,背后的天.朝上邦更是惹不起,若能安安心心做生意,长久获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突厥的刀已经架上脖子了,他能怎么办?
钱再重要,也比不上命。
他也回了几句——
之前就劝你们离开,是你坚持要这批货,如今还敢回来,简直找死。
你自称是这支商队东家的屋里人,倘若我抓你送去给突厥人,我便是头功,没有如此做,就是不想得罪你们,早说了商队和货都留下,赶紧滚,还能留下一命。
怨不得我,要怨就怨突厥。
旁边有个靺鞨武士用靺鞨语问了句他们在说什么,已有些不耐烦了。
独眼知道不能耽误下去了,冲着栖迟冷笑两声,也顾不得打什么暗语了,直接道:“你个娘们儿不想死就赶紧走。”
栖迟话已说清,也不打哑谜了,声冷了许多:“我不计较你出尔反尔,已是大人大量。你当我一个女人敢站在这里,真是孤身前来?你有海冷,我有冷子点,还是个海翅子。”
冷子点是官,而海翅子,是高官。
独眼大惊,转着头四下望,没看见任何人,呸了一声,只当是被她骗了,毕竟这女人的手段也见识过了,他忙嚷起胡语,叫靺鞨兵去抓她。
忽听一声破风而来的轻啸。
一支飞箭射来,斜斜插入地面,离走得最快的一个靺鞨兵的脚步只有几寸,阻断了他们的脚步。
众人骇然,仓皇四顾。
看不见对方身在何处,便不知对方有多少人。
仍有不信邪的靺鞨兵冲上来,又是一支飞箭,射在他脚边,这下再无人敢随便动弹。
栖迟不动不退,站在那里,语调平稳地说:“看到了?我在路上遇到了我朝高官,已然报官处置,方才礼遇你不愿接受,莫要后悔。”
话音刚落,一声突兀的鹰鸣自空中传来。
她的身后,一人策马而出,马蹄猎猎,踏风而至,顷刻便到了眼前,一手持缰,一手按着腰后长刀。
他跨马一横,挡在栖迟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下来:“安北都护府行辖,何人敢造次。”
饶是一群持刀的靺鞨兵,听到安北都护府几个字还是不禁后退了半步。
独眼脸都白了,翻白的眼不停转动,连带脸上卷曲的胡须也一抖一抖个不停。
海翅子,莫非就是安北都护府里的?
但见只有这一人,他还是不信。
“何以证明你就是安北大都护?”
伏廷自腰后取下那柄刀,横在眼前:“问问你们当中可有兵龄五载以上的,不认得我的人,还不认得我的刀?”
队伍中已有几个靺鞨兵连忙跪了下来。
安北都护府足以叫突厥色变,何人敢小觑。
古叶城夹在中间,边境战起时少不得有人见过他出入战场,光是靺鞨自己也曾与北地交过手,后称臣纳贡,再不敢异动,有些阅历的稍微受些提醒就认了出来。
伏廷将刀一收,自腰间取出印信,朝他们一翻。
半个字没有,跪了一地。
这下独眼也连忙跪了下来:“大、大都护,小的该死。”
伏廷将印信收起,手按在刀上,冷声说:“敢拦截我北地商队,的确该死。”
独眼抖抖索索:“大都护见谅,并非小的敢如此行事,只因不得已而为之,古叶城全城都被突厥军占了,只消我们透露半点消息,家人便要一命呜呼,不敢有人违背。”
“古叶城之事我已知晓,正是来解围的,已命斥候赶往靺鞨首府报信,必然会有援军赶至。”
这一句是实话,入城之前他已下令做了。
他拇指抵着刀鞘,铿然一声,刀出一寸,伴随着他冷肃的声音,如利刃封喉:“我朝使臣正出使靺鞨,你们是想先反叛?”
众人伏地不起,皆称不敢。
“那便照办。”他拇指一扣,刀回鞘中。
最终,还是独眼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