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喂膝上趴着的白狐吃花生。
一只手撩了撩她的头发,在耳垂上恶意地拨弄一下,冷清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规矩。”
苏倾耳垂即刻红了,仍坐在椅上没回头,抱歉地笑笑:“我不能动,噎着了它。”
明宴蹲下身来,夺过了勺,本来慵懒趴在苏倾腿上、媚态横生的小畜生,马上一抖毛滚成一团。
他将那一团拎过来,掐住尖尖的两腮,小狐狸作势要咬,让他捏着落不下齿,只有爪子在空中乱刨,它凶恶地一张嘴露出獠牙,明宴将那几颗花生一把塞了进去,拎着后颈毛丢下了苏倾膝头。
白狐噙着泪跑进了草丛,苏倾伸手去捞,它一歪身子,灵敏地躲过去了。
“大人。”苏倾责怪地轻轻唤了一声,这毛团儿让她哄了四五日才肯同她这么亲近。
明宴扣着她下颌,靠近了,鼻尖在她脸上游移着:“惯得你上天了,见我回来理都不理。”
苏倾让他弄得有些痒,便笑了一声,侧过了脸:“大人这是做什么?”
“闻闻有没有留下那畜生的味。”
苏倾笑得愈发明艳了,仿佛所有的光都照在她眼睛里:“脸上怎么会有?”
明宴慢慢垂下眼,似乎从上而下地打量她:“舔过,蹭过,就有。”
苏倾低下眼,两丛睫毛簌簌抖着:“小狐狸不蹭我的脸。”
半晌,看着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轻轻补了一句,“倒是大人的手摸了它的。”
“……”明宴撒了手,横她一眼,又蹦着嘴角低头看自己的手,阳光下掌纹清晰。
苏倾站起来,把板凳归位,裙子捋好,轻轻地挽住他的手臂:“回去换衣裳吧?”
明宴回来之前已忙了十日,南国上下,唯独大司空没有固定休沐的日子,与权力相伴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繁琐事务。
今日清晨,内宫传来消息,王上的头个子嗣诞生,举国欢庆,早朝暂停一日,他因而有了假期。
明宴淡道:“男孩,长得像徐王后。”
已有新的一批女眷入宫,最早服饰王上的采女徐氏,如今已升为王后,只不过是没什么实权的王后。
并肩而坐的王上与王后伉俪,已成为南国的象征。
苏倾叹道:“燕氏的相貌,一点儿都没传下来。”
明宴整整袖口,闻言停了一停:“我倒觉得很好,燕成堇生得太过女气,不像个王上。”
苏倾微笑不语,脚尖轻轻踢过一粒小石子。
如果王上有心,此子应该成为他心中寄托,燕氏从这一脉开始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明宴捏一把她的颊:“想什么呢?”
苏倾捂着脸别过头去:“我在想,如果大人真像传言所说,就该扼杀此子于襁褓。”
“传言怎么说?”
“大司空窃国。”
明宴嗤笑一声,似乎全然不当回事:“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
他从不愿委屈度日,做权臣的日子过得滋润,但喜欢的总归不是生杀予夺。
二人并肩走过内院,荆月从他们面前路过,福了福:“大人,夫人。”
她梳着妇人髻,脸还像个女孩子,苏倾冲她点一下头。
荆氏女的命运,说来也很传奇:早年嫁于大司空,不足半月便被休弃,又一月,配于都护卫俞西风。
荆月踩着阳光,哒哒地跑过了后园,拽着西风的袖子,将他从墙头上拽下来。
西风将剑猛地插在地上:“姑奶奶,您又怎么了?”
荆月跺着小鞋儿,柳眉倒竖:“大人有空便回府陪夫人,你为什么有空只来练剑?”
“那么苏倾有空就给大人做茶点,你怎么就只会吃?”
“你讨打!”
二人嬉闹的影子一前一后落在廊中,俞南风坐在马圈栏杆上远远睨着,嘴里衔着根草,“呸”地吐出来:“北风,人还是不要娶老婆的好。”
北风点一下头:“我看也是。”
荆月一直追打到了后园里,叉着腰呼呼喘气。槐树遮天蔽日的,在地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她在这里看见过一次苏倾,春天她抱着罐子仰着头,四个长大了的男孩子都骑在树上,摇晃枝干,长腿垂着,槐花下雪一样纷纷落在她头发上和脸上,她柔声道:“北风,晃准些,都浪费了。”
四人一起恶劣地疯狂摇晃起来,北风兴奋得满脸通红:“倾姐,好不好玩?”
白色槐花落得更猛,苏倾双手抱着罐子,槐花不住地从她额头和鼻梁滚落,她只得闭上眼睛,笑着,睫毛簌簌抖动。
……
门窗紧闭着,浓郁的熏香,堪堪掩住满室旖旎的味道。鼎中的坚冰正在融化,苏倾的黑发散落在枕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接过明宴手里的冰碗。
她身上只着底层纱衣,半遮半掩透出里面的抹胸。他将枕头抽出来,垫在她腰后,苏倾望他一眼,不太好意思将杯子拉至腰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