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一道女声响起,柔柔道:“……奴家还不曾拜见贵人。”
……
结束了马车上颠簸的日子,杨幺儿紧紧攥着被子,不知不觉睡了许久。
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地传递进她的耳中,像是有谁在低语……长长的睫羽扑腾两下,她到底是睁开了眼。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屋子里依旧是暖的,也是静的,可那静里头掺了一点子的杂音。
杨幺儿茫然环顾了一圈儿。
室内没有旁的人。
她自个儿挂起了帷帐,披上了外裳,光着脚踩着地毡上,往前走了两步。
隔着半掩半遮、朦朦胧胧的屏风,她瞥见了身影。
三道。
一道着玄色衣衫,在屏风上印下了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另外两道身形瞧着不大明晰,只瞧得见脑后垂下青丝,似是女子……
是鬼?
她便从屏风后探出了头去,小心翼翼,唇瓣都抿住了。
这样一瞧,她方才瞧见,原来有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立在萧弋身侧,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胡裙,露出一截儿雪白的腰肢,身子微微弓着,朝他的方向靠近,似是要贴到他的身上去,要亲他一般。
她们正低低地说着话,声音低柔,叫人听不大真切。
可纵使是听不大真切,杨幺儿也觉得里头像是掺了什么味道,带着一丝丝甜媚,不轻不重往人的心上挠。
这并不让她觉得悦耳。
反而像是书本里大圣被念了紧箍咒一般。
难受……
杨幺儿茫然了一瞬,便想要凑近些去听。
她一手扶着屏风,身子便要往前。
那屏风轰然便倒了下去,将桌案旁的女子惊得跳了起来,连忙拍着胸口,往后退去,旁的旖旎心思都被那屏风给挥散去了。
门外侍卫同时也是一惊,叩门道:“皇上?”
“无事。”萧弋道。
他转头看向了杨幺儿。
“过来。”他冲她伸出手。
杨幺儿没动。
“方才吓着了?”萧弋问。
她还是没动,甚至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连“啊唔”一声都没有了。
萧弋瞧了瞧她的模样,单薄的里衣外头只披了一件外裳,瞧着便叫人觉得冷,她又肤白如雪,青丝这样懒散地垂在颊边,看着像是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雪女一般。
萧弋一滞。
他竟然从她身上看出了点点冷意?
“幺儿。”萧弋仍旧抬着手没有放下来。
可杨幺儿偏是动也不动,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不见一丝旁的情绪……
两名女子便怔怔看着这一幕,似是没想到天子原也有这样纵容而又温和的一面。
“皇上。”一边的女子低低出声:“方才着实吓死奴家了。”
杨幺儿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她那从来没有过分外露表情的眉眼、唇都渐渐有了变化……
她的眉梢向下趴了趴,眼眸底承载着水光之色,嘴角不自觉地抿住了,鼻子也皱了起来。
等走到了萧弋近前。
她抬起手,搭在他的掌心。
落下时却是“啪”的一声,似是带了怒意。
连杨幺儿自己都惊了一跳。
她的眼底还水光潋潋,但她的身体却僵在了那儿,唇微张,似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她也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好,从前也没谁教过她呀。
她便呆愣愣的,不出声了。
萧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暗色,他反手攥住了她的手掌,牢牢攥着。
他不再看那两个女子,转而脱下自己的外衫,又为杨幺儿披上了一层,如此将她裹了个严实。
杨幺儿便似木头一样站在那儿。
唉。
皇上的衣裳带着暖暖的气息。
她被暖意熏得酸酸的,头酸酸的,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萧弋隐约瞧出了她的症结所在,可他又不大敢信。
她从来无忧无虑,对旁人感知微弱,又哪管旁人做什么呢?她只记挂着吃喝玩乐与睡觉。
但他还是一指那两名女子,道:“这二人要来献舞,幺儿要看吗?”
他手指着女子,目光却紧紧钉在了杨幺儿的面庞之上,他恨不得望进她的眼底里去,将她的心思一点一点都挖出来……
杨幺儿突然面颊一鼓,像是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瞧着便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萧弋抬手戳了戳她的面颊,声音低缓地道:“幺儿,要,不要?你得亲口说与朕听。否则,朕又如何知晓?”
杨幺儿露出了一点贝齿。
她将唇咬了咬。
两名女子原本还满脑子的欣喜,以为当真要完成知州大人的交代,勾搭上这天下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