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与殷瑜各自赌气,谁也不提那一茬事了, 而且殷瑜自己搬出了养心殿寝宫, 以皇帝之尊委委屈屈在东暖阁睡了。裴质一人霸占着养心殿的大床,由越竟照顾着。
恼归恼, 两人心里都存着底线,不管如何,还是要过一辈子的, 所以白天两人还是会腻在一起。
裴质把索名的事说了。殷瑜虽然觉得惊诧, 却不动声色地捏着一只玫瑰糕放在他嘴边:“上次你说你遇到了七八岁的楚门庭, 知道了如王要造反的事。这次又是遇到了谁, 知道了索名是如王内应?”
“这次遇到的是……”裴质想了想, “楚离溪。”
听到裴质提起这个名字, 殷瑜这才正视起裴质说的遇到了小不点楚门庭这件事来。裴质或许傻乎乎地认不清楚门庭是谁, 但若裴质把楚离溪也说出来,那就说明裴质不是犯傻, 是真遇到怪事了。
不过裴质本来就是个精怪, 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属平常,他跟裴质在一起后,也经常遇到一些怪事。唉,习惯就好。
“不过我不知道楚离溪是谁?他的话,陛下自己斟酌是否可信。”
在政事上, 殷瑜从不让裴质操心, 裴质若想知道, 他也不瞒着。后宫不得干政这条禁令, 在他这里根本不作数。
殷瑜给他解释:“楚离溪是楚离原的弟弟,楚门庭的叔叔。楚离原大敌当前擅自退兵,父皇杀了他稳定军心,楚家一门全部充做宫奴。这个楚离溪常年在外游历,名字很少被人提起,他一回来就被抓到宫里当了太监,所以更没人知道了。”
“那陛下怎么知道他?”
“朕还被愉太妃关在屋里读书时,他就向朕投诚了。他这种罪奴,哪个得势的皇子都不会收,他也算运气好,投到朕这里来,最后因为从龙之功,整个楚家免了罪奴身份,楚家的小辈也都得到了重用。”
还真是有眼光,裴质觉得骄傲,他的殷瑜就是这么厉害!
“既然是有功之臣,怎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他?”
殷瑜突然小声:“身体有缺陷者,不得为官。”
“陛下为什么突然声音这么低?”
殷瑜一脸你懂的看着他。裴质神色迷茫,表示我不懂。殷瑜只好忍辱负重捏了捏自己的衣裳。
裴质:“……”
陛下,你真的已经好了!
“言归正传,当年如王造反,你是怎么应对的,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殷瑜看他一脸担忧,到嘴边的话转了转,神色轻松,嗤笑:“一个光野心没有权势的王爷罢了,哪能真乱起来?”
“但是楚离溪说你有危险。”是未来的“他”说的,裴质只能都安到楚离溪的头上。
“不必担心朕。朕当年不知如王造反,不知内鬼是谁,尚且能平安度过,更何况这回什么都知道了,轻轻松松就收拾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裴质一想,也是。
他当即放下心来。
殷瑜又说:“既然你见到了小时候的楚门庭,就帮朕教导教导他,他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稳重,什么圣人训君子论之类的,都让他背起来。”
裴质正有这个心思:“还请陛下给我几个先生,要能教授兵法的。”
殷瑜摆手:“楚门庭兵法很厉害,想来以后会拜得什么高师。他如今还小,你还是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好些。”
裴质心道,管你怎么说,我自己去挑先生。反正我挑好了,你还能不给?
他说干就干,立马去国子监挑先生,他隐身在那边听了几堂课,只觉得有一位先生虽然最为年轻,但讲的十分好,便回去问殷瑜要。
殷瑜十分为难:“这位先生你却要不得。”
“为何?”
“这位是开国大将军的嫡孙,连薛墨香,身份贵重,无心仕途,所以只在国子监教书,混个差事罢了。平时只是兴致来了才开学堂,他从不收徒,你想让他去教楚门庭一个,绝不可能。楚门庭年纪太小,也进不得国子监读书。”
裴质遗憾地“啊”了一声,又见殷瑜忍笑。
“开国将军府人丁凋零,薛墨香又终身无妻无子,最后只有一位拜把子兄弟。”
不必殷瑜说完,裴质瞬间会意:“是楚门庭?”
“对。”殷瑜忍笑,“你若让楚门庭拜了他为师,这不就等于让两兄弟变成了师徒吗?”
裴质忽然灵机一动。
殷瑜看他神色一亮,怕他又有什么鬼主意,吓得腿都软了,抓着他的手强调:“朕不治病,朕不跟你睡觉,朕也不跟你拜把子。”
系统也劝:“行了,咱想法少点。”
“陛下想多了。”裴质翻个白眼给他,“我有骨气,不是上赶着让人睡的。你要分房,我巴不得呢。”
殷瑜松口气。
“我现在还是单身未婚,又血气方刚的,天天被这些侍卫跟着,难保哪天忍不住跟他们厮缠到一起……”
殷瑜脸色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