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车一路向北,越走越荒凉,第二天基本都是在林区穿行,偶尔有车辆从对面驶过,全部是装着整车原木的大型运输车,一直到傍晚时分,路面上才渐渐有了行人和小车,又开了一个来小时,终于驶入了一个镇子。
镇子不大,只有一条街道,两侧零星有几个铺面,街道上也很少有行人。四姐等人应该对这里非常熟悉,面包车顺着街道走了一段,然后直接拐进一个院子,院子的大门随即关上,老八和黄毛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谢东随着众人下了车,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挺大的院落,一圈两米多高的红砖围墙,迎面是一幢东北农村常见的二层小楼,可能是因为没点灯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森。
院子里有简易车库,两台车分别停进了库里。四姐见一切都弄利索了,这才迈步朝楼里走去。谢东的动作稍微慢了点,后背立刻就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跟头。
四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了,这一路上也没为难你,所以希望你配合点,咱们马上就要出境了,这个时候如果想耍花样的话,可别怪我翻脸。”
他赶紧点了点头,笑着道:“都到了这儿了,我还能耍什么花样,就是你这帮哥们太紧张了。”
四姐哼了一声,转身朝小楼里走去。
进了楼,谢东和刘勇随即被关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小,也就几平方米的样子,没有窗户,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蜡烛,发出昏暗的光。
坐了一天的车,两个人都腰酸腿疼,浑身僵硬,在屋子里略微活动了下,忽然听着门外没了声音,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却啥也没听到,于是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试着拧了一下,也没什么反应,显然门被反锁了。
“东哥,你折腾了。”刘勇压低了声音说道:“外面肯定有人守着,根本跑不掉的,而且,这门也是防盗门,结实着呢,没工具休想打开。”
自从他让四姐放了老婆孩子,刘勇对他的态度有很大转变,不仅仅是客气,甚至带着几分尊敬。
“这儿应该是黑龙江和内蒙古交界,虽然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但大概就是这个方向。”刘勇低声说道。
他不由得来了兴趣,没想到刘勇居然知道这么多,于是凑过去小声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当过兵,当年就在边境服役,车子往这边开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叫前台子林场的地方,我曾在那里呆过,所以基本上心理有数。”刘勇说道。
他低着头想了想,不无忧虑的道:“刚才四姐说今天晚上要出境,可就我们这样咋出境啊,偷越国境要是被武警发现了,还不当场就给打死了啊。”
刘勇听罢却淡淡的笑了下道:“这你就不懂了,这边境好几百公里,你以为都拉着铁丝网、埋着地雷啊,是有边防武警巡逻把守不假,但只是在几个主要通道上,剩下路段一般就是定期巡逻,这么长的国境线,两地边民世代往来,做小买卖的,打猎的,挖药材的,每天进进出出的,哪能全走正常的渠道,私下里的小路多得很,现在这么冷,江面冻得梆梆的,随便找个地方,一溜小跑就过去了。”
他简直闻所未闻,闹了半天,偷越国境这么简单!正打算再问几句,房门忽然一开,老八背着手走了进来,两个人赶紧闭上了嘴。
“二位,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出发之前,还是得委屈一下你们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你们都多理解吧。”说完,朝身后一挥手,黄毛和出租司机面无表情的进了房间。
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两个人丝毫不敢乱动,只能仍由摆布,不大一会儿,腰上就被缠上了几圈电线,然后还绑上一个像香烟盒似的的东西,检查妥当之后,老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美国货,红外线遥控引爆,100米范围内有效,我只要轻轻一摁,轰的一声,人就变成两截儿了。”
刘勇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声音颤抖着道:“这玩意靠不靠谱啊,我感觉绑的好像不咋结实,万一要是摔一下,或者磕了碰了啥的,不会突然爆炸吧。”
“这我可不知道。”老八瞥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试验过,所以,你最好听话,别乱跑乱动。”
刘勇一听更加紧张了,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东西,汗珠子吧嗒吧嗒的一个劲儿往下掉。
谢东虽然挺害怕,却还是试着活动了下,那东西挂在腰上,摇摇晃晃的,心不由得都跟着悬了起来。“有这个必要嘛,都到了这儿了,我们俩还能跑哪去啊?”他嘟囔了一句。
“非常有必要。”门外传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声音,二人抬起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姐已经进来了,正靠在门边,斜着眼睛看着他俩。
“一会要上路了,黑灯瞎火的,万一你们有点啥想法的话,我可没工夫跟你们捉迷藏,就只有靠这个东西了,总之一句话,只要在我的视线之内,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