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赵明月一睁眼便骨碌滚下床,奔向房门。
南宁已在厅里等候,见了她,先报了柳清泉平安,教两位殿下接回府邸休息。段玉瑾亦无大碍,只是精神十分不好,被她师父领回了嘉英府。相比之下,封家公子就惨了,不但神色颓废,气血溃败得也厉害,被他爹一顿狠揍后,丢进了马车。
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吖。
赵明月感慨了一下下,忽地疑惑:“三弟与赤皇爷那么轻易便放过姓封的了?”
南宁顿了顿,道:“本来两位殿下各折了封公子一只手臂一条腿,然后,封大司马又踢断了他两根肋骨,逼他以双亲之性命发誓,今后绝不再与柳姑娘有任何瓜葛。他却以自己的性命起了毒誓,定要教柳姑娘接受自己。两位殿下自然大恼,他忽地问了一句话,两位殿下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却就此放过了他。”
南宁素性冷淡,赵明月此刻瞧她脸上竟隐有恻隐之色,可想见那封家公子情状有多惨烈。不禁好奇他急中生了什么智来自救。
南宁道:“他的寂灭山庄乃一处绝佳的天然卦阵,柳姑娘在其中似乎颇有异状。他便怀疑,柳姑娘魂魄有所不足。”
赵明月愣了愣,心猛地一跳。“他为保性命信口胡诌,三弟他们关心则乱,一时竟教他诓住了。”
南宁摇头:“据属下了解,寂灭山庄阵型多变,真假莫测,不易破解。属下到得当场时,众人已在庄外,只瞧见御朝王收阵之势。想来三位殿下合力,才破了山庄封禁。封公子问完之后,御朝王的神色亦是大变。”
暗夜御冰懂得阵法,又是了然大师的亲孙,想必对小清的状况了解不少。但小清的魂魄究竟是否如常,还有待观察。
赵明月定下神,便吩咐南宁传话到圣凌府,说明日过去探访。
南宁应声退下,过不多时又折了回来。“玉主,辛副将求见。”
赵明月正教侍女系着外衫的带子,闻言忙往床上一扑,裹起被子道:“跟她讲,我连日劳累,此时仍在沉睡。接下来几日要出趟远门,暂时无暇见她。”
南宁晓得自家主子允了辛副将一身喜服,但近日事繁,尚未得闲着手画制,眼下人家找上门了,不好交代。忍着笑去扯被子:“玉主宽心,辛副将此番求见,乃是为了另一事。”
赵明月松了口气,刷地坐起身,一本正经道:“辛副将即将结束假期返回边城,本宫自然该教她心无挂碍、一心护国。你等亦应向她学习,凡事要说出来,切不可逃避拖延。”
言罢便自行理了衣衫,也不管跟着南宁抿嘴偷乐的侍女们,阔步去了会客室。
辛翠水一派淑女地坐在椅上,神态淡雅沉敛。赵明月自珠帘后瞧见,不禁又是一番感慨:看看人家索大千金,辛大小姐,事业成功爱情丰收,依旧稳居皇都十大名门淑媛前三,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哪像她,整个盛彩大陆都快折腾遍了,淑媛榜上早没了名位,倒是独霸某些山寨的悍妇榜、刁女录首位。为啥是山寨呢?因为慑于兆凌殿下的淫威,该类榜单从未得到官方承认,各色民间组织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搞事情。而那些夹缝中艰难生存的山寨榜,存在时间也不过两三天。
真是可怜可叹吖。
辛翠水一眼瞄见帘后满脸不悦的兆凌娘娘,立时冲了过去,动作极不淑女,脸色比她还沉重:“求娘娘替小女做主,摆擂招亲!”
赵明月愕然,扯掉一串霞石帘都没察觉。慢慢走到外间坐下,庆幸自己嘴里没吃着东西。“小翠,你跟尚军师闹别扭,我不好瞎掺和吧。”
辛翠水重重地哼气:“谁跟他闹,我是认真的。”
赵明月一脸过来人的了然:“回去,骂骂人砸砸东西,让人跪跪搓衣板,差不多得了。”
辛翠水挨着她坐下,肃色道:“娇娇,我不是与他赌气,也没跟你说笑。我们之间太过复杂,先前你在金钻知晓的那些,不过十一。时候越久,越说不清。我假期没剩几日了,须得快刀斩乱麻,了了这一桩心事才好。”
赵明月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身为边地府将,这位大人的假期委实有些长了。
早膳摆了上来,赵明月一面喝粥,一面道:“小翠,你若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求助,此事我做不了主。你要是以臣下的身份来此,我更可不论理由地斥退你。你真的打定主意要摆擂台,那也该由你的父亲主持。至于我这里,全权赞助与独家冠名倒是可以的。”
她嘴里含着食物,虽口齿不清,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辛翠水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敛眸细思起来。
赵明月顿觉肩上一轻,嚼着弹嫩的虾仁,愉快地看向门外。结果没看几眼,一道玫红的身影就跳到她眼皮底下了,招呼都不给她打,就冲着辛翠水开炮:“嫂子,你怎么能瞒着我哥,一个人来找玉儿姐姐做主招亲呢?真是太没良心了!”
赵明月连连点头,挖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坐等姑嫂大战好戏开锣。
谁知下一秒,辛副将那尚姓小姑子就把脸转向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