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引得赵明月欢笑出声,眉眼更见灵俏。却是牵了他绕过赤姓某不怀好意之徒在桌边重新坐下,接过店伙奉上的第三碗粥。
青隽立刻擎住她举高瓷勺的腕子。“再好吃,贪多了当心腹胀。”
赵明月瞧着他,唇角弯了又弯。青隽张眸看清那冲着自己的勺肚儿,唇角也便即跟着弯起,张口含下那一勺粥,激动得长睫直颤。赵明月看着看着,不由担心他要将那魅惑众妞的密致睫毛给抖落下来,又想象了一番他没了睫毛掩映的漆瞳俊眉,越发乐呵。见她如此,青隽便是越发激动,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待小两口甜甜蜜蜜地秀完恩爱,周围的食客比之先才俩贵胄暗地里比斗时,少的已不止三两个。
青隽意犹未尽地蠕了蠕唇,目送他家媳妇儿到柜台前,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转到赤冽轩身上,十分得意、幼稚非常。
赤姓千岁爷自是醋海翻涛,却硬生生将方才那一幕望了个完整。这会儿终于眨了眨淬冰漫雪的蓝眸,却是慢慢散去了那吓跑一众食客的寒气,屈指挨向饭桌面儿,指腹落于段大小姐玉臂斜倚的那处。温温的沁香沿着指尖传入,氤氲到他那双钻石蓝眸中,便幻出隐隐绰绰的笑意。
那笑虽意味深长,青隽却瞧得通透,便是同他、同此刻不在眼前的另外三位一般,固执到偏执,不死不休。
于是也不枉作那拧眉裂眼的恶煞状,只喜孜孜地将轻快奔回他脸面前的小姑奶奶望着,握住她递过来的玉掌,眸中星光更盛。
小姑奶奶却是不买账地咝了咝,抽回手再度摊开,十指蜷了蜷。“一百两,有没有?”
青隽早将败家媳妇的癖好摸得清楚,一面利索地抽出银票搁在她掌心,一面笑道:“当真相中好玩意儿了?”
赵明月收了银票,朝他靠了靠:“我瞧这处的厨子还不错,便同老板讨了来。”
不错…么?
青隽微滞了滞:“讨来作什么?”
增强他下厨的自信么?
可瞧他媳妇那金光闪闪的小眼神儿,也不大像。
赵明月贼兮兮地望了眼浓烟滚滚糊味漫天的后厨,又朝青大财主靠了靠,贴着他的耳朵道:“甘姨与曲姨斗了半生,互相看不上彼此的曲风舞调。手底下的舞姬却是如出一辙,一个赛一个的惰懒。除了练舞之外,几乎是能躺着绝不坐着,看着便一日比一日更圆润些。我如今有幸遇到这两位神人,既热爱烹饪,又能让厨艺稳稳地保持在令人饿不死吃不胖的水平,委实难能可贵--”
“然你挖了人家的炒菜工,老板岂不是要饿死了?”
凉飕飕的谑语,自然不会出自她家乖乖财主。赵明月抬脸便给某窃听人士抛去一副白眼儿,奇道:“你尝了这般味道的菜品,还能任此店继续存于世间?”
“自然不会。”
赤冽轩还给她一缕“你懂我的欢喜”的目光,整张脸似乎也随之欢喜了起来。
他对吃物一贯挑剔,亦深谙烹饪之道,今日“有幸”入口此店菜式,便连承认做出这菜的人是厨子也不愿,更无法容忍这处如他未曾知晓前那样安然自立。纵是不干涉着关了去,也是要收了来好好改造一番的。
至于眼前这位他爱的、懂他的姑娘,那小狐狸般的狡黠模样虽则教他欢喜得紧,仿佛更含着会令他不甚欢喜的后话。
可是经历过失去的惧恸,如今她还活生生俏鲜鲜地站在他面前,其他任何事任何话,又能可怕到哪里去?
于是敛去沉思张眸,果然对上懂他的姑娘戏笑愈浓的璨瞳。“如此说来,这般味道的菜品,赤公子决计不会再尝第二次了?”
赤姓公子颔首待她后话,一脸好整以暇。
段大小姐即刻抚掌道:“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想请你到舍下小坐,用些餐饭的。不过先才你也瞧见了,我家厨子的水平比之此处两位炒菜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怕是难抵赤公子相救我家妹妹之恩呢。”
“无妨,”
赤姓公子淡瞥全无可惜神色的段家大小姐:“倘若珣儿愿如方才那般周到,我亦愿多指点几次你家厨子。”
厚脸皮程度已登峰造极,鉴定完毕。
连白眼也不想多余再翻,赵明月转头将银票递给几步开外的掌柜,看着他恭恭顺顺地将两名炒菜工的契签交到自家青小厨手中,抬脚便往店外走。
郎情妾意的兆凌夫妇前头走着,不知厚脸皮为何物的赤大灯泡后头跟着,画面不要太招摇惹闲。赵明月果断令人驾了马车过来,才坐定便呱嗒下脸,朝对面人道:“赤公子难道不用与那老板商谈收购铺子的事么?”
“珣儿面上虽对我不假辞色,心里实则对我关切得紧呢。”
赤冽轩这厢曲解完毕,赵明月下意识便要横他,耳畔蓦地飘来“师妹”二字,眼风更添了几分寒凉:“赤公子,你虽则救了家妹,这恩却未必非由我来报不可。若再胡乱言语,休怪本姑娘负义。”
“珣儿莫恼,且听我把话说全。”
赤冽轩弹指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