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儿,你没事吧?”
云凤泽扶着赵明月重新在桌边坐下,抚着她的小脑袋从上到下细细查看,直看得赵明月脸热心燥,一巴掌拍下他的大手嗔道:“我没事啦。”
他们两个可是进来找乐子的,这人是想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秀恩爱吗?!
被云凤泽踢飞的珐琅壶还在近旁的地面上打转,赵明月低头望着不断流出的酒液,下意识翕动着鼻翼嗅了嗅,落在哼哼唧唧抱着柱子作痴癫状的某醉客面上的目光变得越发意味深长起来。
云凤泽扫了一圈闻得酒香后眼神愈见虚幻的众客,轻轻捏了捏赵明月的手臂道:“锦兄所言非虚,那支控了金钻六成重臣的‘浮生短’,果真出现在了此处。”
赵明月点点头正准备应他,忽觉脚下一重,小腿便被粗糙肥厚的物事包裹住,不及低头查看便见白云公子瞬化黑面杀神,抬脚便将那堆东西踢出数十尺远,重重地撞在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正是先前的痴癫醉客。
然而那醉客似是感觉不到痛意,也不去擦嘴角汩汩而下的鲜血,只仰着脖子指着赵明月癫笑道:“好,好俊俏的弄儿…”
又奋力爬向她脚边地上的酒液,“再,再好也比不上这销魂的粉儿…”
话音未落,便教云凤泽信手弹出的酒杯堵住了嘴巴,吚吚呜呜地昏了过去。
“公子,小姐,您二位无恙吧?对不住对不住,小园方才在后院处理一些琐事,一时不防,教这醉汉惊扰了二位。”
“无妨。”
赵明月自她家小气云胸前立直身子,浅浅一笑:“这醉客也是客,正说明了你家的酒芬芳诱人呢。”
老板也随着她的动作稍稍抬起下巴,一面吩咐跑堂的收拾乱局,一面愈发恭谨道:“承蒙小姐明察,小园倍感惭愧。厅里毕竟繁乱些,恐怕对小姐安全不利。还是请小姐与公子移驾雅间吧?”
赵明月正要摇头拒绝,忽感肩头一沉,侧脸一瞧,立刻着了慌。“凤,你怎么了?啊!”
云凤泽原本静立一旁听着她与老板说话,不知为何突地脸色大变,似有万种痛苦侵袭般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赵明月转头看他的时间里便印堂黑紫鼻间沁血,教人好不心惊。
赵明月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扯下腰间的钱袋丢给店伙。“麻烦小哥就近请个大夫过来!”
“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
老板奋力瞪着单皮小眼,似乎比赵明月还焦急。“敝园里就有自配的郎中,先让他过来瞧瞧吧!”
言罢便呼喝着跑堂伙计去请郎中,视线在两位贵客身上顿了顿,似乎想到白云公子同样不喜男人的碰触,只甩手转身,急急踏上楼梯引路。
郎中很快赶到雅阁,一面替床上面色青黑的病人号着脉,一面询问床边掩不住焦躁的病人家属,不大会儿便得出结论:气血攻心导致旧疾发作。通俗点说,就是因为吃醋,气得吐血了。
“有劳大夫了。”
赵明月扫了一圈低头抿嘴偷乐的老板与店伙,一张老脸臊得虽没晕红但也开始发热,忍不住拿拳头搡了搡云小气。这一搡不要紧,云凤泽稍稍平缓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净洁的额际毫无预兆地滚出斗大汗珠,吓了房内的几个人一跳。
赵明月连询问他也顾不上,便低着头闷声在自己身上一阵好找。一遍下来没发现,忙一把抓住郎中的衣袖急急道:“大夫,你带了‘无人怨’吗?赶紧拿出来救命吧!”
“‘无人怨’?”
瘦削削的中年郎中小短胡子抖啊抖,差点没惊得厥过去。“公子如何会服用那般于身体无益的药?!”
赵明月看了看他,眼尾余光似不经意般掠过表情微动的老板,深深叹气道:“方才你已替我家爷诊过脉了。凭你的经验,还觉得那药于他无益吗?”
郎中皱着眉点头道:“小姐所言极是。公子沉疴入脏腑,寻常汤药已是很难奏效。可这药…”
“你放心,我们会按价付钱,一子儿不少!”
郎中推开赵明月急吼吼递过来的银票摇摇头:“不是银两的问题。这药平日里少有人用,官家也是不许其以主药流通的,是以我并没有带在身边。”
“那怎么办?!你不早讲!”
赵明月急得跺了跺脚,旋身奔回床边扶起云凤泽。“老板麻烦搭把手,我要带他回别苑取药。”
老板三两下赶过来,却并没有立即弯腰去扶神志已然不大清醒的白云公子,而是凑近赵明月耳畔,低声道:“小姐既然常用‘无人怨’,应当对‘浮生短’也有所耳闻吧?”
怎么会没有耳闻?不但有耳闻,待会儿怕是还能在这里目睹呢!
赵明月心下默念了一番,面上仍是一副急火火且心不在焉的神色。“那又如何?大夫连‘无人怨’都未曾携带,便能有那更高一筹的忌药了么?”
“倘若小园手中恰有存量,小姐该当如何思量?”
赵明月霍地停下扶着云凤泽起身的动作,不可置信地转过脸,坚定道:“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