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葬送在那场浩劫里。
她打了个寒噤,仿佛在迷雾中惊醒的旅人。
“你还好吗?”达芬奇侧头看向她:“不愿意去的话,现在反悔都来得及。”
“没事,我有点冷。”她裹紧了披肩。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确实天气渐凉。
马车停在了侧门,仆人领着他们去了之前的那个办公室。
这是海蒂第一次进入杜卡莱王宫。
她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
墙面被刷上了奶油般的亮漆,鎏金的装饰讲究而又别致。
到处都挂着古老风格的名画,还有许多象牙白的雕像,其中有好些出自古希腊大师之手。
波斯地毯厚实而又软和,踩上去毫无声音。
她曾经也拥有这样的居所,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两人到了办公室里,贵族低头处理完公文,半晌才抬起头来。
两扇大门很快被关上,接着有两位男仆守在了门口。
“这是你的女仆?”
“是。”达芬奇面不改色道:“我从芬奇镇带来的。”
美第奇把鹅毛笔放回原位,不紧不慢道:“这个谎言并不高明。”
“你觉得我并不会疑心到专门让人去一趟村里,查查她的存在和底细,”他抬起头,凝视着那个黑发蓝眸的少女,语气颇为玩味:“可如果,我这么做了呢。”
达芬奇深呼吸了一口气,挡在了海蒂的面前。
“她是从法国逃亡过来的,领主大人,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可以遣送她出宫,请不要为难她。”
海蒂不太清楚宫廷里的规矩,也不敢贸然发声,只低着头不多说话。
“克希马。”
另一位贴身男仆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竟放着从达芬奇工坊里找到的好几样东西。
“可是,如果她是个女巫呢?”
洛伦佐支起双手,十指犹如白鸦扬起的羽翼:“我问你,这是什么?”
达芬奇愕然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瓶子中被密封包装的蓝色晶体。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放着橘皮的玻璃皿,上面还长着霉斑。
一个小瓶子里装着收集的脓液,还有许多奇怪的东西。
海蒂只感觉连血液都凝固住,寒意从脚底蹿上来,让她甚至动弹不得。
她的首饰没有一样被翻出来,可是这些实际上价值并不大的小东西全都被找出来了。
可只凭这些东西,都足够诬告她是女巫,让她在广场上被教廷活活烧死。
“基思勒小姐——”达芬奇甚至认不出这些是什么,只下意识地摇着头道:“她不是女巫,绝对不是,她不会残害婴儿——”
“请安静一会。”洛伦佐看向他身后那个沉默的少女,重复着这个名字:“基思勒?这个姓氏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他仿佛已经笃定,语气都颇为平淡:“克希马,送她去教廷。”
“等一下。”少女忽然开口道。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想法,可现在必须保住自己。
如果这是现代社会,都可以控告这个混蛋私自翻私人物品了,她甚至有些想念自己的律师。
“我确实不是女巫。”
她转头看向托盘上的那些东西,镇静了情绪,开始调动所有的演技。
海蒂扬起头来,看向那位领主时眸子里没有半分惧意,甚至还微笑了起来。
“我的名字,是海德维希·爱娃·玛丽娅·基斯勒。”
“我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炼金术师。”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多会几门外语搞不好能救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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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0日存稿手记】
日常打错波提切利和佛罗伦萨(1/1)
【本书纯属虚构,意在还原欧洲中古世纪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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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之火』
来源:观复博物馆 “虚荣之火”背后的故事
15世纪下半夜的佛罗伦萨,虽然文化艺术极度灿烂,却难掩她在经济上的衰退。经济危机的时代,反对统治阶级奢靡腐败的呼声最容易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响应。萨沃纳罗拉的斗争矛头不单指向当时的教皇,连他的资助人美第奇家族也没放过。
洛伦佐一世去世后不到两年,1494年,年仅24岁的法王查理八世攻入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败北,被迫流亡,直到1512年才打回佛罗伦萨城恢复统治。
1494年当佛罗伦萨出现权力真空时,萨沃纳罗拉摇身一变成为该城的精神领袖兼世俗君主,建立起佛罗伦萨宗教共和国。
此后四年清规戒律多如牛毛,整肃运动迅速蜕化为毁灭文明的恐怖暴行:黄赌毒被禁还则罢了,饮酒、奏乐、下棋也被禁就有点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