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太素净了,不如铲了喂猪,再移栽一些大红大绿的金边绣球,富贵气派!
总之,他就滔滔不绝、绘声绘色描述着“若没有你,王爷与旁人该是如何卿卿我我”的大好缠绵画卷,听得云门主头皮炸裂,牙都要倒——先前只顾着想若自己不在了,那对方最好能尽快走出阴霾,将该忘的忘,该舍的舍,方才能继续好好过下去。可一旦这种“忘与舍”以具体鲜活的形式体现出来,比如说娇滴滴的、可以光明正大钻进萧王殿下怀中的姑娘,还要铲了自己心爱的兰草茉莉去喂猪,云倚风立刻就觉得,不行,心里那叫一个酸啊……都快赶上大原城祖传的老醋坛子了。
连带着在钻进马车时,也是一脸杀气腾腾,靴子“咚”一声踩上踏凳,将马与王爷都吓了一跳。
季燕然纳闷,小声问:“阿昆向云儿说什么了,他没事吧?”
“没事。”梅竹松摆摆手,又叮嘱,“这一路可得抓紧时间。”
季燕然点头:“我明白。”
马车一路粼粼,向着城外驶去。
云倚风靠在窗边,静静看着外头的白墙黑瓦、浅草黄花,湿漉漉的雨雾浸透远处山岚,景还没赏够呢,人也没住够,却就得匆匆忙忙走了,连向左邻右舍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白吃了人家那么多的粽子与咸鱼鲜笋汤。
梅竹松看出他的不舍,便安慰:“养好身子后,再回来也不迟。”
云倚风放下窗帘,问道:“前辈先前去过木槿镇吗?”
“这还当真没有。”梅竹松摇头,“我喜欢大梁不假,年轻时也的确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城镇村落,但大都是有些名气的,像木槿镇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提是去了。”
云倚风道:“也对。”
其实若实在想查清,也不是没法子,派人去那新的木槿镇里问问,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但这回时间紧迫,实在等不及派人一来一回、再摊开细细分析。
前路漫漫,一头雾水。
若换做平时,面对这种吉凶未卜、而且有极大可能为凶的行程,云倚风定是要仔细斟酌、思前想后的,但这回赶上毒发膏肓,勉强吊住性命已费尽全部力气,着实分不出空暇再去想其它,倒是反而能睡个昏昏沉沉的安稳觉。
江南震亦随众人同行,骑着高头大马与季燕然并肩,心中三不五时便要懊悔一番。
早知会是这种结果,那倒不如在刚开始时,就做出一副诚恳姿态双手送上血灵芝,待云倚风养好伤之后,再徐徐图之,一步步提出自己的条件,到那时人情也卖了、姿态也做了,无论如何都该获得一些回报才是。现在倒好,虽也得了季燕然一句口头承诺,但到底是靠胁迫未遂换来的,总不对滋味。
丹枫城,江家山庄。
江凌飞看完朝廷驿馆昼夜兼程送来的书信,问面前的少年:“家中最近消停吗?”
“一点都不消停。”江小九道,“五叔迟迟不肯回家,大哥断定他是为了拉拢更多江湖门派,所以已经在谋划着,要拉下江家大少爷的面子,去亲自拜会武林盟主,好谋求支持了。”
他言语间多有不屑,不过却也正常,江家上上下下能人不多,草包不少,勉强挑出来两个能看的,资质也就麻麻,算计外人不行、算计自己人一样不行,实在拿不出手。
至于江凌寺那头,倒是没什么大动静,斯文儒雅的四少爷,依旧日日都摆出一副亲和面孔,听说前几天还亲自将砍柴伤到腿的下人背回了大杂院,引来众人一片赞誉奉承。
“四哥也挺厉害。”江凌晨膜拜道,“听说背完之后,连衣裳都没舍得换,穿着那身血淋淋的袍子又去给善堂老人送米油了,说什么因为最近家里出了事,引得城中人心惶惶,自己实在愧疚极了,还拉着那群老头老太太的手,坐在院子里,一聊就是半个时辰。”
江凌飞揉揉太阳穴,嗤一句:“乌合之众。”
“三哥,不如你受累,也去争一争掌门的位置吧。”江小九撺掇。
江凌飞抬起眼皮子:“争得掌门之位后,我再回王城时,便正好把江家交给你?”
江凌晨噎了一噎,不服强辩:“可若不争,江家落到旁人手中,未来岂非更加危险?”
江凌飞看了他一会儿,点头:“言之有理。”
江凌晨难得被肯定一次,受宠若惊。
“那就由你去散布消息,说我要争江家的掌门。”江凌飞拍拍他的肩膀,“闹得越沸沸扬扬越好。”
江凌晨不解:“为什么?”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处心积虑、慢慢谋划,最后再出其不意一招致胜?哪有事先广而告之,让对手有所提防的道理。
“照我说的去办吧。”江凌飞道,“就说秦桑城的五千精兵全在我手中,最好能一举镇住所有人,大哥也好、老四也好,还有整个武林盟,让他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直到五叔回来为止。”
江凌晨没怎么听明白,便只能自己猜测,难不成是要等五叔回家,让其余人鹬蚌相争,先搞个两败俱伤,然后再慢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