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告别了酒府众人,在酒三仙和一众婢女小厮的不舍眼光目送中,慕英、青瑶和送他们过那黄沙之地的酒无骄一起踏上了路途。
黄沙漫漫,酒无骄特地给他们准备了马和面纱,三人骑着马,蒙着面纱在沙漠中骑马慢慢前行,清晨时分,太阳还刚刚露了个脸,不同于午时砂砾上的热气沸腾,此时的黄沙地上还感觉丝丝凉意。
“对了无骄,我有个问题一直没问,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慕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慕英有话直说便是,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是无话不谈呢。”酒无骄下笑着应道。
“那个……我怎么一直没见到我的师娘呢?”
酒无骄一愣,反应过来,他的师娘,噢,原来便是指自己的奶奶。
“我的奶奶,在生下我爹爹的时候因失血过多身子损耗严重,没多久便离世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慕英本是想着难道是师傅老人家和师娘闹别扭了,师娘才一直闭门不见呢,没想到是这般的永远不得见。
“可我记得师傅那时候回漠北时候明明说了句他想师娘了所以也要回去了?”青瑶忆起那时候酒三仙的话语,明明并无半分想到亡妻的悲伤,明明是满怀期待的……
“爷爷的房间里有一幅我奶奶的画像,是当时他俩成婚后,爷爷派人画的,后来就被爷爷一并置于奶奶的坟前。爷爷也就每日到坟前去与奶奶说会话,看着那幅画感觉她还在世一般,这个习惯,四十七年了,除了闭门还有到中原的那段时日,其他日子无论刮风下雨,一天不缺。我想爷爷所说的想奶奶,应就是想去奶奶的坟前了,毕竟这个习惯,跟了他大半辈子了。”酒无骄缓缓道来。
他疯疯癫癫了一世,却不想他心中竟有如此大的伤痕。
“无骄,停!”慕英把三人的马都停了下来,“下马!”
青瑶笑着拉着仍不明所以的酒无骄的手翻身下了马,刚下马便被慕英抱了个满怀,青瑶上前环抱着二人,只听得青瑶嗓音如流淌小溪潺潺流动,“这怀抱,除了给你以外,你回去了还得替我们给师傅,就算没了挚爱,我们一直都在。”
“我们全部人,你都可以依靠,你可以把我们的奶奶外婆都当成是你的奶奶,我相信她们定会待你像待我们这般体贴入微。”慕英随之说道。
这拥抱不关情爱,却犹为温暖。
慕英平时一直都大大咧咧的,偏是他,最是敏感,也最是温柔。
他虽一字不提感慨,可他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遗憾,听出了惋惜,听出了他少见的低沉。
“趁着还有段路,我给你们说说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吧。”无骄微笑地说道,“这故事我已从爷爷那听来了许多遍,我虽然未见奶奶一面,她的形象在我心中早已深刻。”
“好!”慕英、青瑶齐声应道。
三人上马,无骄说着,时光又回到了四十八年前的那段日子。
漠北大王的来中原外巡,回来后跟自己的一众亲朋好友说起了中原的风光怎么怎么秀丽怎么怎么美妙,他那刚满十八岁的表妹起了好奇之心,竟孤身一人前往中原。
她虽已作男子打扮,但声音娇柔,面容娇俏,任稍有经验的武林人士一看,都知道这是女扮男装,因着她衣着不凡,有些眼光的小贼们都不敢轻易出手,前来的路上倒也没遇上什么大危机,那些意图劫财或是意图劫色的盗贼们都被她的武功打得满地跑。
她武功虽不弱,却是无半点江湖经验,一日,她本欲游船,却被当地的邪派盯上,派了一艘自家的船引她上船,然后便在她的饭菜中下了迷魂散,她在察觉到的时候神智已然不清,瞧着那色眯眯的船家慢慢接近,她一个咬牙,用利剑刺自己大腿,提了神,回身便跃进了湖水之中。
她其实并不会水,她只是不愿自己受那些混蛋的欺辱,偏是性子刚烈,宁可淹死做一个水鬼也不要活着任人摆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在她意识渐消时候,一名男子下水救起了她。她还记得,当她第一面看见这男子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却是这男子实在太过邋遢。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身在客栈中。她茫然起身,却发现自己本来穿着的衣服已被换了一件全新的中原女子衣服,她又惊又慌,难道救她的男子也是这种乘人之危的混球?
听到房内的声响,酒三仙和柳逍遥一并进来,她一眼便看到适才救她的男子,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你卑鄙无耻!我定要杀了你!”女子起身跃进,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姑娘,你莫要误会,我们并无对你行不轨之事,你的衣服,因为下水湿了沾在身上易得风寒,是我们拜托客栈掌柜夫人替你换的,你的药性我也替你解了,至于下药的那帮派我们已替你教训了一番。”柳逍遥知她误会,快速解释了一番。
“我好心救你,你还打我一巴掌?”酒三仙被那巴掌打得有些晕圈,“早知道让你被湖里那些鱼当食粮好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