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缓缓地说:“方老弟,从个人爱憎角度出发,我连碧海那桩破事儿都不愿管,身为党的高级干部管不住自己的手,遏制不了心中的贪欲,还配继续留在领导干部行列?但我说了不算……”
听到这六个字,方晟立即联想到之前燕慎的话,清楚陈景荣实则是陈常委布下的一枚棋子,陈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当即沉声道:
“我理解陈兄的苦衷,不再多说,兄弟我尽力而为!”
“好,多谢老弟……”
陈皎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说。
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方晟毫不犹豫拨通于道明的手机,惹得他接通后便骂道:
“你最好有十分重要的事,否则跟你没完!”
方晟猜到他这会儿正跟小牛厮混,也不点破,赔笑着述说了陈皎的请求。于道明边听边转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想了会儿,说:
“从大局观来讲,陈常委的做法很不明智,京都那边激战正酣,倘若强行摁下这件事,不是给对手攻讦的口实吗?以他的风格理当更稳健点才对。”
“南方沿海那边宗族意识并不亚于京都家族。”方晟提醒道。
于道明断然道:“那就应该有价码,不能白帮。”
“二叔,人家帮我洗清江业新城污点的时候可没指望回报。”
“妇人之仁!”于道明直言不讳地批评,隔了会儿陡地压低声音道,“都能想象得出来,陈常委给肖挺的承诺是支持其政治局委员,给何世风的诱惑是转正省委书记,那么我呢?”
“啊!”方晟实在想不到于道明居然真伸手要好处,愣了半晌道,“您……您想要什么可以跟老爷子开口,或者我老丈人也行,何必拐这么大弯?”
于道明声音更低:“方晟,这几年来咱俩共同经历了不少困难,今后看来还得在双江并肩作战一段时间,今儿不妨透个底儿。从于家大局来看,目前全部资源都在力保你老丈人政治局委员和中宣部长的位置不失,这对于家的兴衰具有指标性作用;相比之下我是常务还是省长,哪怕省委书记都无足轻重,因为京都以外官做得再大都不可能进入权力中枢,相反,我在这个位置每前进半步,会削弱你老丈人留任的合理性,除非靠自身努力!”
“您是想……何世风的位置?”方晟试探道。
“难道不可以?我的能力比蓝善信差吗?”
“但年龄不占优势。”
“如果一切顺理成章,还要中组部干嘛?”于道明没好气说。
方晟不禁失笑道:“那倒也是,有些事您不主动说,没人会关心的。好吧,等陈景荣的事摆平,我找机会在陈皎面前吹吹风,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哎,我可提醒你,这件事要放在心上,要真当上省长你小子也有莫大的好处!”
方晟大笑:“那是自然,头号功臣嘛。”
打完这个电话时间更晚,方晟盘算这会儿惊动容上校是不是有些不妥,正踌躇间手机响了,一看竟是容上校打来的。
真怪了,莫非容上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接通后方晟正待说话,却听容上校道:“说话方便吗?”
“方便……”
“有件很重要的事……”说到这里她滞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辞。
方晟试探道:“是不是为了陈景荣?”
她惊讶地问:“陈景荣是谁?”
原来风马牛不相及啊。
方晟道:“他的事等会儿再谈,您先说。”
“是这样,黄将军委托我打电话给你……”
双江军区属于军分区,无论军阶还是级别都比大军区低些,黄将军已当了十二年中将,依然不是军委委员。
眼下三年一次的军衔晋升工作提上议程,这次有三个上将名额,倘若黄将军不能抓住难得的机会,一年半后就要退二线了。
将星闪烁,军衔晋升与地方官场一样也是金字塔型,越往上竞争越是激烈。和平时期大家都没有军功,那只有比资历、拚人脉,看谁带的部队演习表现好,军事创新多。
据初步统计,有资格参与晋升上将竞争的中将共有十九人,从内部综合排名来看,黄中将名列中游,大约十名左右的样子。
从内部透出的消息分析,三个名额中已有两个名花有主,即两位多年前在边境冲突中立有战功的资深中将,分别得到一号首长和两位军委副主席肯首,晋升上将**不离十。
也就是说十八名中将争夺剩下一个名额。
去年黄将军陪方晟参加过白家的家宴,有这个基础,通过容上校疏通,黄将军又跑到白家恳请白老爷子鼎力相助。
白老爷子皱眉沉思良久,说晋升上将的难度堪比进政治局,关键在于各派势力的权力分配问题,坦率讲我也有老部下参与此次竞争,既然你找上门来了,我可以说服他俩退出转而投你一票,不过……对手也很强,单靠我的力量不见得有绝对胜算,你还要争取更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