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早上七点,两人打着呵欠参加碰头会。方晟介绍了昨晚郁进军举报领导班子的具体情况,毛顺峰摇摇头说:
“他说的问题市里早就派联合调查组调查过,结论是查无实据。很多情况吧有时没法鉴定,比如那家房产商跟傅町非亲非故,尽管都是本地人但从未有过交集,唯一瑕疵就是安置房采取了议标而非招标,能轻易定性吗?”
李婉珑接着说:“上次我也是联合调查组成员,负责走访享受财政补贴的二十七家企业,印象中从雷有健工作过的县区跟来的企业只有六七家吧,人家的确冲着榆洛县的优惠政策和财政补贴,但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官商勾结,这方面没有确凿。当时雷有健接受调查时说过,就算外地企业是自己的老朋友,也得符合条件才行,政策杠杆面向社会公开的,达到条件都可以申请,不存在排它性,调查组最终认可他的解释。”
方晟点头道:“这么做是对的,对待基层领导干部不能动辄上纲上线,要允许政策范围内的灵活性,什么事都拿框框条条来限制就没法工作了,这一点我有切身体会。今天依然分三个组行动,嗯,思危和毛科长到县组织部、纪委调阅举报登记簿,筛选五位老干部出来,往往啊这些老本地干部手里有料,掌握的情况比郁进军还多,我亲自跟他们谈;毛科长组负责调查房产商那条线,主要摸清楚与傅町到底有没有关系;李科长到环保局看看,问清楚准入制度和许可证怎么回事儿。”
居思危等人立即分头行动。
上午谈话时方晟接到晏雨容的电话,皱眉想了会儿,歉意地请老干部等会儿,出门来到空旷无人处才接通。
“你好久没来了,安全屋不再安全吗?”晏雨容问。
“经常去就不安全了……”
“我……下个月结婚……”她突然急冲冲说,仿佛担心晚一秒钟就丧失勇气。
方晟开心地笑了:“好啊,说明你真正从三井庵走出来了,值得祝贺!猜猜我送什么礼物?”
她出乎意料道:“不行,我不能接受那两套房子。我跟男朋友商量好了,凑点钱首付买个小套,将来慢慢还按揭贷款。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收入越来越高,我相信凭借两个人的努力很快会把贷款还清。”
这一点方晟颇为理解。
站在男朋友角度,一个女孩子独居那么大套的房子终究有些可疑,搬出房子等于彻底告别过去,两人再也没了心结。
现在方晟最值得欣慰的是与晏雨容相处的那段时光,始终把持住自己未曾逾越,保留了她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得已融入幸福甜蜜的婚姻生活。
“没问题,那我做凶恶的房东,把你这个房客赶出家门了,”方晟笑道,“至于按揭贷款,我建议暂时别借,差多少钱找牧雨秋借,分期偿还即可。他是大老板腰缠万贯,肯定会借给你,不信咱们打赌。”
“不要了,我……我们还是借按揭吧……”晏雨容深知牧雨秋对方晟俯首贴耳,借钱不会因为很有钱,而是冲方晟的面子。
方晟故作不悦道:“把房子都退给我了,还不肯帮忙?以后做不做朋友?”
“我们当然还是朋友,永远的……好朋友!”晏雨容幽幽说。
“那就这样,今天就找牧雨秋借款,分个三十年吧,反正来日方长对不对?”方晟笑道,“婚礼想必会很热闹,我嘛就不参加了,到时委托牧雨秋送份礼物聊表心意。”
企业普通女员工的婚礼,方晟露面的确很不妥当,晏雨容事先就考虑到了。
“我知道,我原本也没奢望你参加,只是想提前告诉你一声,同时表示最……最诚挚的感谢,谢谢你,真的……”
说着说着她轻轻啜泣起来,方晟默然听了会儿,轻轻挂断电话。
转身回会议室,刚到门口手机又响了,接通后传来樊红雨紧张匆忙的声音:
“在哪儿?有急事找你,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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