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妮娅仿佛想恐吓他,第一句话便说:“方晟,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没好气道:“哪次考验假过?说吧,有啥坏消息?”
“关于曾卫华和蒋树川两位,相关情况想必你都知道了,不再赘言。你的问题,原先有人提出当组织部长,许玉贤坚决顶住,说组织部长怎么兼景区管委会主任?党政必须分开。算是节外生枝的话题。”
“组织部长与常务副县长没区别吧?”
“有人想把你排斥于正府事务之外,原因很简单,因为于铁涯当县长!”
方晟有点明白:“怕我坏他的事?换成庄彬或房朝阳就甘心听从他指挥?恐怕效果更差。”
“换任何人都行,就不能是你,知道为什么?”爱妮娅卖了个关子,慢悠悠道,“按说于铁涯还是你的连襟……”
“啊!”
方晟从沙发椅上跳起来,又打翻了茶杯,茶水弄湿桌上文件,赶紧手忙脚乱擦桌子,狼狈万分。
于铁涯!居然是赵尧尧背后强悍而庞大的家族成员,他到黄海有何目的?
“上次于家想搞你,不料遭到省委书记和省长联手反击,非但没达到目的,反而折损一员大将,结结实实丢了回脸。于家并未恼羞成怒大举报复,而是反思家族在双江的力量不够强,因而没有绝对掌控力,赵尧尧的事就算翻篇,此后无人再提……”
方晟嘲讽道:“那于铁涯跑到黄海干嘛,抢夺胜利果实?”
爱妮娅正色道:“如果这样想,说明你立足点还是太低,目光过于短浅!于氏家族何等身份,布局谋略何等长远,岂在一城一池得失?于铁涯是家族着重培养的新生代俊杰之一,大学毕业后先在商务部干了几年,然后空降到碧海省石陀县任常务副县长,原本两年后顺利接任县长,谁知石陀当地干部搞他,大白天唆使个寡妇一丝不挂钻到他宿舍,然后十多个人围上去捉奸……”
方晟哈哈大笑:“这等手段想必难住了京都子弟。”
“是的,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家族不得不动用关系把他调回京都,挂了一年半闲职重新下来。家族方面的考虑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再说想要今后仕途有大发展,履历必须齐全,少不了基层县长、县委书记等经历。还有,高层众所周知于家在双江吃过亏,如果于铁涯能凭自身实力站稳脚跟,无异为今后重用加分。”
“不过于家明知跟我有过节,偏偏把要培养的子弟送来,岂非伸脖子挨刀?”
爱妮娅叹道:“不是被陈冒俊事件搅得天下大乱么?本来高层之间达成默契,等省市县三级换届时,你家一个,我家一个,不欺公平地往基层安排自家人,于铁涯的首选也不是黄海。可陈建冬那个愣头青搞什么暗杀,连带着把陈冒俊几个都抓进去,打乱了原来的部署。为防止后面再发生变化,于家宁可抢先将于铁涯安排到位,选来选去,似乎最容易出政绩的地方就是黄海。”
“很好,我会好好配合他的!”方晟咬牙切齿道。
“别乱来!”爱妮娅警告道,“之前我就说过,于家固然做得过分,也有人家的道理,你不可以因此跟于家结仇。还有,于铁涯是赵尧尧父亲的哥哥的儿子,是于老爷子最看重的长孙,得罪他等于挑衅整个于家,后果你自己掂量。”
“说说而已,邱海波呢?”
“京都邱家,赫赫有名的红色贵族之一,与于家既有合作也有竞争,关系扑朔迷离。邱海波在海外留学后一直在发改委任职,提拔到副处级后也应该混基层工作经历了,便选择到双江,本来他想到县里任县长,省里酝酿后认为他基层经验不足,不足担纲责任重大的县长一职,遂委任为相对务虚的副书记,所以某种程度讲他带着怨气来黄海。”
难怪常委会上敢挑战曾卫华,原来是个不怕事大的主儿。方晟又问:
“还有一位,樊红雨?”
“团系干部,妙龄少妇,正当虎狼之年,你可当心点,兔子不吃窝边草啊。”
方晟哭笑不得:“瞧你说的,真把我当作色狼了。”
“你的表现很象,”她轻轻一句旋即转开,“怎么说你面临真正的考验呢,这位也来自红色贵族——宋家,她是宋家第三代长子宋仁槿的老婆,当然樊家来头也不小,就是白家的冤家对头……”
“哪个白家?”
“你在装糊涂不是?白翎!当初白老爷子与樊老爷子指腹为婚,将白翎许配给樊静,如今双方都有悔婚的意思,又不敢开口,苦了白翎……”
方晟抱头道:“老天,这关系也太……太乱了……”
“乱的还在后头,赵尧尧与于家决裂,那桩婚姻流产后,你猜那位船舶专家娶了谁?邱海波的表妹!”
“等等,让我静会儿!”方晟连忙叫停,梳理混乱的思绪后说,“你的意思是,空降的三位明里暗里都跟我不对付?”
爱妮娅笑道:“谁叫你惹那些情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方晟气结:“我可是老实巴交的好人,从没招谁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