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金成逸换了身便装走进咖啡店,推开玻璃门,进店内还未张望,不远处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就传来。
“成逸这里。”
放眼望去,一处靠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儒雅的男子,看年龄不到三十岁,穿着修身的西服,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不大,但神采奕奕,给人第一印象非常精明干练。
金成逸走上前微笑道:“宇成哥,好久不见。”
“是啊,有三年多了吧,成逸坐。”
落座后,等着服务员上完咖啡,姜宇成递了根烟,金成逸拒绝道:“很早就戒了。”
“戒了?戒了也好。”
姜宇成笑了笑,接着仔细的打量着金成逸半响,点起烟,深吸一口后感叹道:“真像,你和你哥长的真的好像啊,现在看到你就让我想起当初带着你哥跑行程的日子,那时你小子才这么点个儿”
说着还比了比个头。
金成逸听到成勋的名字时瞳孔微震,假意的低头搅动着咖啡,收拾好情绪后,在抬起头换成一副笑脸说:“哥,人总会长大的。”
因为金成逸的表现太过自然,姜宇成也没有注意到那转瞬间的情绪变化,笑道“以前你小子皮的很,现在看起来沉稳多了,像个男人。”
金成逸说:“哥倒是变化不多,看上去反而更年轻了。”
“呵,你小子,还是那么会说话。”
金成逸沉吟片刻问道“哥,是怎么知道我在便利店打工的。”
姜宇成掐灭烟头说:“上次回全州办事的时候凑巧遇到伯父了,话说你小子真够厉害的,不声不响都考上首尔大学了,伯父还说你在便利店兼职,现在顾得过来?”
金成逸心中苦涩的说了声还行,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以及那个家。
经过那件事,原本憨厚的父亲变得嗜酒成性,母亲在的时候还能约束一番,可过了一年,母亲本就操劳过度,加上那件事郁结缠身,熬不住的也走了,没有约束的父亲变本加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就会对自己拳脚相加,这几年唯一例外的就是自己考上首尔大学的那天,父亲才破例的没有喝酒。
他还记得在前往首尔的候车室内,父亲目光严厉的对着自己说:“不准在碰那东西,不然你永远都别回来,听清楚了?”
就因为这句话,他回到首尔时换了部手机,将以前的人际关系网全部斩断,只是没想到姜宇成会忽然出现,想必宇成哥那天巧遇父亲时,父亲又喝多了吧,以往父亲是最不喜见到当初的那些人的。
姜宇成可不知道如果在平时遇到金父的话,恶语相向都算轻的了,严重点会被追着揍,哪能像现在一样突然开口冲击金成逸敏感的神经。
“那在大学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我记得你以前吉他弹的挺好的。”
金成逸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姜宇成约自己不是叙旧那么简单,见他旁敲侧击打探,直接说:“哥,我现在不玩音乐了。”
“玩?”
姜宇成柔和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仿佛受到刺激,透着镜片都能感觉到那道摄人的光芒,金成逸迎着这道目光没有躲避,神情自若的点了点头重复道:“玩。”
姜宇成有些怒了冷笑道:“我记得有个人因为别人在他面前说了声玩什么狗屁音乐,就冲上去和三个高年级打起来,现在想想真是够讽刺的。”
话有些刺耳,但金成逸脸上波澜不惊的回答道:“宇成哥,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只想读完书,以后找份事做。”
姜宇成感到失望,这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深深的看了金成逸一眼,叹了口气道:“是除了音乐的任何事?”
“宇成哥。”
姜宇成看着金成逸皱眉的样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成逸你知道?成勋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成勋的弟弟,也是我姜宇成的弟弟,你可能不清楚,当年在一起跑行程的时候,他曾对我说。
“宇成哥啊,成逸这家伙太让人吃惊了,进公司才三个月居然会写歌了,而且质量非常高,只要修改些瑕疵完全可以发歌了,再过几年我可能都不是成逸的对手了。”
成逸你知道成勋说起这话时是什么表情?他一脸自豪,你知道成勋那时的眼神?是遇见对手的兴奋和激动,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一幕,可你现在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自豪,激动,对手?
金成逸骤然听到这段往事,听到是自小仰望而不可及的哥哥口中道出的那些话,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可脑海中另一道身影的话又突然想起:“不准在碰那东西,不然你永远都别回来。”
父亲不能再受刺激了。
金成逸深深吸了口气,将那份奢望狠狠拍碎,激动的目光变回了平静,再也荡不起一丝波澜道:“宇成哥,别一直说我的事了,你呢,结婚了没有。”
姜宇成见金成逸岔开话题,目光变得暗淡,又点起根烟说道:“还没。”
接着两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