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你好……”
苍劲的字体在复古尘厚的纸张上镌刻下深深的痕迹,笔尖摩挲的声响似乎在耳畔响起。
帝贝荨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那封信,心里所有的防线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尤克,是她几个月前,在游乐园里见到的老爷爷。
她的爷爷。
“他很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丫头,他是国王,他也是将军,当初,他承受的压力,绝非你,甚至我能够想象……”
信,很长,好几页,很厚,很沉。
就像是一把深深的利剑,将她所有的伪装,所有不在乎的保护膜,全都狠狠地撕裂。
心脏被狠狠地扯开,就像是有人拿着尖锐的刀尖,在她的心底一点一点地割破。
先前克制住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江畔,在一时间尽数倾泻而下,头顶的光晕打着柔和的光芒,在她的眸子里逐渐虚化。
无尽的清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模糊了光影,也模糊了她这些年深深掩藏在心里那淡淡的憎恨和痛处。
她怎么都不想相信,那是真相。
帝贝荨痛苦地埋首在她的臂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甚至有些恍惚,在真相面前,她竟然有些想要去逃避。
她竟然宁愿从来不知道真相。
她的执念呢,她那掩藏起来的支撑着她的全部厌恶在那一刻全部都崩塌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既然她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就让她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不好吗!就让她一直带着这份淡淡的怨恨离开不行吗!她这些年来的固执又算是什么!
“老人家年限不多了,经受不了认错人的打击。”
帝君枭磁雅矜贵的嗓音在她的新湖一点一点回响,彻底扰乱了她的心弦。
年限不多。
年限不多和她有关系吗。
他只是给了她生命而已。
他只是给了她生命仅此而已!
泪水根本不听她的使唤,一点一滴地砸落在被子上,滚烫的几滴泪坠在纸张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了她的心。
“君枭!君枭!”
她掀开被子,叫着帝君枭的名字跑到厨房,正好撞上了从厨房有些匆忙走出来的帝君枭。
帝君枭垂眸看着满脸泪痕又明显有着无措慌乱的人儿,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攥住,疼的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他锐利的眸子像是落潮时的潮水,一点一点地收敛了光芒,转而变得温柔而带着轻哄的意味。
“乖,别哭,嗯?”
他倨傲的身子微微俯着,直视她朦胧的眼眸,深邃的鹰眸里是隽永的疼惜,帝贝荨的眸光就像是晨曦的雾气,脆弱地只需要轻轻一吹就能够破碎。
“我,我想去见他。”
无声的泪顺着她的眼角不断滑落,她用力地抱住男人颀长的身子,她抱得很紧,很用力。
帝君枭就像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失去了她,她就会彻底被压垮,她只想要抱他,紧一点,再紧一点,好像这样,她的心就会变得有了安全感,就有了着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