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反正就是三分钟不忘“本性”。
苏眠现在觉得，自己都有点儿被他弄得“百毒不侵”了。
“正经一点行不行？我是说真的。”苏眠认真道：“我不想让我妈看到那些东西，这个欧阳连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很顾忌你妈？”
苏眠知道蒋继深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个问题，她自己反反复复也不是没想过。
以前她是不可能会和蒋继深谈这些问题的。
但现在，他突然问到了，苏眠下意识就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近在咫尺。
他的瞳仁又黑又深，她想到以前自己都不敢直视的这双眼睛，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敢对视上了。
那瞳仁里面，倒影出来的，是自己的脸。
白里透红，还有她的眼睛。
也是黑黑亮亮的。
苏眠想到，她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而他的，也在自己的眼睛里。
仿佛是彼此彻彻底底纠缠在了一起。
想到那个未被彻底证实的纽约大火事件。
想到了他们在回国的前一天发生的一夜缠绵。
想到了现在……彼此每时每刻都好像是在对方的生活之中。
苏眠忽然默默感叹着，是不是这就是命运？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并且，给我们家里带来了不少的麻烦，那时候妈妈要带我，还要不断搬家，过得非常辛苦。”
这些话，苏眠都不曾和旁人说起过，哪怕是虞酒，那些不堪的过往，苏眠都不太想开口说。
而现在，她竟是下意识的，就放松了自己的心门——
“小时候并不知道，爸爸到底是为什么，就这么突然走了，还给家里惹来了那么大的麻烦，那时候经常有人拿着红油漆来家门口泼，都算是好的，严重的时候，我在学校都有可能是会被那些个头很高的男人抓走。妈妈很担心我，一开始就每天接送，但为了生存，她得上班，得赚钱，有一次我被人抓走了，妈妈吓坏了，报警了之后，才找到了我，其实我当时也没什么事，那些人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威胁我妈妈，而且我那时候还太小了，也没对我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那之后，我们就开始不断搬家了。”
“我反反复复的，换过好几个学校。小学的六年时间里，我根本就没什么朋友，到了初中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和妈妈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其实我也知道，那时候妈妈很辛苦，晚上还睡不好，她有中度的抑郁症。”
苏眠顿了顿，陷入在了那段苦涩的过往之中，不谈起来，还好，真的说起来了，她才可以意识到，哪怕母亲给女儿的关怀和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但自己的确是欠了苏音琳太多。
“她当年，其实都是为了让我可以安心顺利，所以牺牲掉了自己的很多机会。有些事，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蒋继深眸光沉沉看着她，一时没开口说话。
车厢瞬间就陷入了寂静。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苏眠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却是避无可避。
她蠕动唇瓣，想了想，反正也都已经说出口了，倒不如痛痛快快都说了。
“我没什么可以孝敬她的，我知道她以前吃过了太多的苦，也被人戳过脊梁骨，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敏感谨慎，又好面子，其实…我挺感激蒋叔叔的，他能给妈妈下半辈子的幸福，是我现在做不到的，所以，我不会去破坏。”
是了。
她怎么可以去破坏呢？
不管现在妈妈变成了怎么样的人，是否还是自己最初最亲密的那个至亲，可血缘的关系，始终都是无法割舍的，那些过往的岁月之中，她为了自己，打工赚钱，不断搬家，提心吊胆过日子，还是要给自己最好的……
她怎么可能忘记？
蒋继深伸手，动作温柔帮她捋了捋耳蜗处的碎发，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苏眠第一次发现，他这种时候，不是强势霸道地表示自己一定要为他做什么。
竟是沉默不语。
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真的认识蒋继深么？
他真是一个多面的男人。
冷血无情也有，温柔缠绵也有，甚至很多时候，她还会觉得，其实这个男人的内心是柔软的，只是他不屑表现给旁人看而已。
那么他呢？
他的妈妈，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让他变成了今天这样，看着冷漠又无情的样子？
苏眠的话，在嘴边了，却还是没问出来。
结果，蒋继深却低头下来，吻在了她的唇角。
苏眠身体一僵。
他已是退开。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最不具有情色味道的一个吻。
她眨了眨眼睛，蒋继深嗓音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