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本就有律规,凡文人墨客有才学者自创诗句,皆可提交翰林院,入了游诗集册。
“还是赠予巫姑娘罢。”温舒然递上一纸诗作,笑的温和,“不必客气,诸如此类,舒然信手拈来,并非珍贵之物。”
安乐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儿,之前被她噎住话头,这会儿倒要看看,她是收还是不收。
出乎众人意料的。
“好。”巫紫片刻没犹豫的接过,又大方的递上自己的诗作,“我也做了一首好诗呐,那就交换吧,喏,送给你好了。”
温舒然并未伸手,“巫姑娘,你的诗作就免了罢?”这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讥讽,看不起,谁都听得出来。
巫紫挑了眉,“你不要?那我也不要了!”
世家小姐们不解,温舒然看着她还回来的诗作更是不解,“巫姑娘?”
“你都没念过我的诗,就不想要?”巫紫循循善诱,“我虽然字难看了点,但是作诗的水平还是有的。”
亭内众人狐疑的看着她。
温舒然更是狐疑,只能勉强的扯了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如此,那舒然便收下了。”
“嗯嗯,快拿着吧,我手都酸了。”
“……”
温舒然垂首,将手中的诗作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先是轻蔑的笑意,再来是蹙着眉头又看了一遍,看了第三遍的时候竟然脸色大变!
众人自然瞧见了她的异样,纷纷猜想,难不成这个女子真的作了什么了不起的诗?
巫紫浅浅的勾了唇,走到亭边,百无聊赖的开始用温舒然的诗作折星星,忽听身后一女开口,“舒然姐姐,她作了什么诗啊?让我们看看!”
手中的纸张被人夺走,温舒然毫无反应,反而是将视线移向那个紫衣女子,眼中忽地翻滚起怒火,像是要把紫衣女子整个人焚成灰烬。
“哼!”那夺了纸张的小姐鄙视的笑道,“你这也叫做诗?连短词都算不上!”
巫紫不为所动,反而是温舒然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世家小姐,这一眼像看白痴。
“她写了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
“这个字太难认了!”
“是啊,我也只能看懂几个字,什么春,什么绿?”
“还有名字呢?卧……什么、春?”
“哎呀,让这位妹妹给我们念一下不就行了!”
那夺了诗作的小姐得意的道,“我在家里经常教我弟弟写字,这些潦草的字我一看就懂,那我就给各位姐姐念念!”
梅林的另外一边。
下棋的人不由自主的暂停了下来,投镖的人也不说话了,无声的开始投镖,各自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巫姓女子究竟是做了怎样的诗作。
听见那道女声清了清嗓子,“她写的这首诗,名字叫做《卧春》。”
温樾嗤笑,“还睡春呢!”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摇头,楚尧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缓缓落下一子。
那边的女声又传了过来,一字一字缓缓念道: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意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诗刚念完,正在投镖的五皇子忽然“啊”了一声,大笑着埋怨道,“竟然歪了!三哥,你要赔我这一镖!”
其他几人侧目去看,见那镖并不是歪了,而是根本就没在靶盘上。
楚尧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执了一子缓缓放下,“关我何事?又不是我让你脱靶的。”
“怎么不是了?”楚夜笑得捂着肚子喘着气,“都是三嫂的诗让我的镖笑歪了!我不管,你赔我!”
大概是这‘三嫂’这个称呼取悦了景王殿下,太子捏着黑子顿了顿,看对弈之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当真是从来未曾见过。
“五殿下,这诗作很平常,没什么高深意境,一般般啊!”赵俊林捡起了飞镖放回镖筒。
楚夜无语的摇摇头,这些个公子哥儿,脑子着实迟钝了些,也不知,这赵俊林投飞镖的新奇玩法是怎么想出来的,就连这飞镖亦是从未见过,镖尾还有几个螺旋状的轻薄木叶,倒是精致。
“温樾,该你投了。”楚夜道。
说了半天没人动,回头一看,见那温樾呼吸粗重,明显是被气到了,反观一想,他能不气吗?刚那女子可是说了,这诗作是送给他妹妹的。
四皇子楚奕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也是见到了此场景,“这温小将军是怎么了?气成这样?”
不等有人回答,已然听见梅林那边的女声再度传来,只不过嗓门较之前高了些。
“小贱人!竟然设计取笑我!”
“这位小姐,我可没让你读出来啊!”不同于前者的尖利,这个声音很低,带着笑意,非常好听。
“是你自己蠢!怪不得阿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