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变化着。可是沈君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欣赏。她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整张脸都是紧绷的。手里的手机一直在亮,屏幕上面是司言的名字。
她恍若未觉,从高铁上下来,又换了巴士,最后才抵达了一个小镇。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
她缓步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
一别五年,这里的风景与以前已经大不相同。
街道两边都已经统一规划,家家户户的门牌都换上了统一的样式。以前坑坑洼洼的道路,也变成了水泥路。
被太阳曝晒过的水泥路有些蒸人。
沈君缓缓地走着,似乎每一步走下去,都能够激起她封藏在心底的记忆。
十八年。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可是只是短短离开了五年,这里的一切都变得让人无法认出。
她缓步走到街道的尽头,丧乐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响,直到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她抬起头,门上高高悬挂着白绫。
门里的人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注意到了她,转过头来。
紧接着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可是沈君就好像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一般,抬脚迈入了大门。
目光所触皆为白。
她心情沉重,慢慢走过去。
巨大的棺材被放在庭中,桌案上点着烛火檀香,还有一位老人的黑白照片。
一位老人颤巍巍得站起身,将一边早已准备好的孝服递了过去。
“君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君垂眼接过,穿在了身上,跪在地上。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周围见状有人站起与她说话,可是不论说什么她都是一言不发,静静得看着桌案上的老人的照片。她的眼眶红了又红,硬生生是没掉一滴眼泪下来。
那个老人站在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沈君略略回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拿过桌案上的照片跪在了一边。
丧乐一直演到深夜,纸钱也一直烧到了深夜。
沈君跪在地上滴水未进,自进门到现在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大爷看不下去,端了一碗小米粥走到她的身边,“君儿,你今天可什么都没吃。还是吃一点东西吧。”
沈君看都不看。
“君儿,你大老远过来,还是吃一点东西。不然你这三天的怎么撑的过来啊。”
沈君不管这个,开口问道:“她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担心着你。”
沈君苦笑,“担心我?担心我当年干嘛还要将我打断腿。担心我为什么弥留之际也不通知我。她的死讯还是大爷你通知我的。”
大爷慢慢蹲在她面前,将手里的碗塞到她的手里。
“你老想那些事情做什么,你外婆还是爱你的。先把这碗粥喝了再说吧。”
“我不想喝。”
大爷长叹一口气,“明日还要接着守灵,你要是不喝身子怎么守得住?”
沈君微微皱眉,端过碗喝了下去。大爷这才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他放下碗,转过头,“你一个人过来,你爸,就放心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