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就到了8月13日,洛安城市赛开赛。赵自强穿着冯玉兰洗的干干净净的、自己最好的一件白衬衫,去了棋院。王春早就等在了棋院,见到他一脸兴奋。 “怎么样,四天没见你了,你说要闭关,有没有成果?” “还行,我打完了那本书125局,现在大概能控制140手之后的棋局,算力还有些提升。我自我感觉还不错。” 赵自强如实相告,一转头看到了从王春身后走上来的李安疆。这个老头自从那次打赌输了之后,每天都准时来棋院,带带学生下下指导棋,虽然不怎么理会王春,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他的学生,胖子戴月见跟在他身后,腼腆的冲赵自强笑了笑,白皮嫩肉的,很有些喜庆。 “李伯伯,月见兄弟。” 赵自强一一问好,态度恭敬。李安疆看了他一眼,故作愤怒。 “你小子,不要让我在比赛中碰到你,哼哼。” “老李头,这比赛是积分编排,你很大概率要碰到他的。如果你不想或者没有碰到他,要么他太强,要么你太强,你觉得是哪种可能呢?” 王春在一旁插话,语态轻松。他对自己这个徒弟很有信心,觉得冠军信手拈来,自然调侃起李安疆来毫不犹豫。 “那还用说”,李安疆显然不觉得赵自强有超过自己的实力,“小强,你最好在积分掉下去之前碰到我,不然我们可能就没机会碰面了。” 李安疆对王春的调侃毫不在意。他在洛安棋界算是雷打不动的一哥。晚报杯亚军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只要不面对职业棋手,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对手。 “我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跟李伯伯学习的”,赵自强态度谦卑。他这几天光顾着打谱了,还没搞明白李安疆业余六段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不过根据王春给他的介绍,业余七段才差不多相当于职业初段。李安疆的这个业余六段,怎么看也不会比那个曹阿蛮阿蛮更强。 “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小后生。” 李安疆还是那副气势汹汹的表情,显然这几天让他捏着鼻子听王春的话有些不爽,又碍于赌约不好发作,攒了几天都丢在赵自强身上了。赵自强自己也当过老人,知道老头们的性格,也不着恼,跟着棋院办公室主任黄一白一起就上了一辆大巴。 洛安不是一座大城市,围棋爱好者虽多,数量也还在合理水平。这些人大部分都在棋院上过课,或者曾经上过课,也知道棋院有去赛场的大巴。离棋院近的围棋爱好者们更喜欢跟着棋院的大巴一起走,路上还能聊聊天。 赵自强这波人是第一波上车的,大家选了各自位置坐下。王春和李安疆各自坐了一排位置,赵自强和戴月见坐在一起。黄一白陪着王春,李安疆旁边空着。不一会,更多的棋手上来,大爷大伯,阿姨婶婶,还有些中学生。一车人热热闹闹的往赛场赶。 “这比赛什么赛制啊?” 赵自强之前懒得研究,快比赛了才想起来问赛制。戴月见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耐心讲解。 “洛安城市赛每年都办,主办方是我们洛安第一机械厂,据说厂长就是个围棋爱好者。比赛的赛制是积分编排赛,最开始抽签决定对战顺序,之后胜者积2分,和棋各1分,败者扣2分。一轮之后电脑排位,积分相同和相近的选手继续对战,对战过的选手不会重复遇到。对战七轮后,选前四名进入单败淘汰,决出一二三四名。” “哎,自强,给你比赛说明,好好看看。” 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办公室干部向东来递过来一个小册子,赵自强接过来翻了翻,他的问题上面基本都有。他跟向东来说了声谢谢,仔细研读起来。 洛安城市不大,比赛在洛安小学举行,车程也就二十分钟。赵自强刚刚看完胜负规则,就跟着大部队下了车。按照小册子上的信息,洛安城市赛的赛程还是很紧张的。采用45分钟包干制,一天四轮,两天下完七轮,第三天单败淘汰加颁奖,下午还能和职业选手对战。这和他了解到的顶级赛事差距很大,相较于那些一天只下一盘棋的顶级赛事,这种一天下四盘棋的赛制,对选手的耐力是个不小的考验。 作为主办方之一,王春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棋院的队伍,到小操场上做了个简短的发言。之后,裁判组宣誓抽签,公布分组和序号。各选手按照对应的序号去对应的教室,等待第一场开赛的铃声。 王春给赵自强报的是成年组,也是难度最大的一组。赵自强抽了个三十七号,对手是三十八号。他跟着指示牌到了赛场——洛安小学一年级三班的教室。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学校还是做了精心准备。不大的教室里已经腾空,桌椅板凳都堆在后排。教室的前排摆了八张课桌作为棋桌。八位裁判员坐在棋桌旁,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看门口。赵自强盯着几位裁判员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教室,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小学教室了,初来乍到还有些新鲜感。负责他这一桌的裁判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检查了他的证件,就沉默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对手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穿着一条素白的露肩长裙,多少有些风韵犹存的味道。她看对手是个少年,微微一愣,坐下来笑着打招呼。 “哎,你好,我是三十八号,我叫伍月。” “你好,我叫赵自强,三十七号,请多指教。” 两句话后,双方都有些沉默。伍月停了几秒钟,又问。 “看你样子,十六七岁?为啥不参加少年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