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璟知道王体乾此来的目的,以及真实历史上崇祯登基后,王体乾是阉党之中,少有的被崇祯清算能得善终的人,除了高兴王体乾愿意巴结他之外,也会明白这人为何能在数次党争里,保得性命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种天赋,在危险到来前,及时寻找退路。
也许,崇祯登基前,王体乾已经看出天启要驾崩,魏忠贤和阉党必然会被清算。
善于明哲保身的王体乾,犹如当年他看出天启要清算内廷的王安势力,提前和客巴巴、魏忠贤联络投靠一样,在客、魏二人失势前,就已经和崇祯联络,这才保得性命。
可惜,崇祯可没有那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见识手段,也没有那种不计前嫌的肚量,再加上一力要把阉党势力清楚干净的东林党的推波助澜,王体乾最终也仅仅是保得性命,不过却没了官职,家产也被抄了,彻底一无所有了。
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听着骑马的人数有不少,不过马蹄声缓缓作响,并不急迫,想来那些骑马者也是因为山路颠簸,害怕出危险,所以没敢骑得太快。
抱着好奇,王体乾撩开了一点儿车帘,往前方那些骑马者看去。
毕竟,骑马过山路的人可是少见得很,更何况一次来不少人,即使这山路并不算太难走。
只是,当王体乾看到那些穿着熟悉的锦衣卫飞鱼服的人,特别是为首的那个有些熟悉的中年人,心中一惊,便立马拉下帘子,不再去看。
过了数刻,待那群骑马的锦衣卫和他的马车相遇离开后,王体乾这才再拉开帘子,从背后远远观察那群锦衣卫,心里思索着他们的目的。
能令如今担任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王体乾心惊的中年人,可不多,而刚才那个中年锦衣卫便是之一,他就是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王体乾知道,骆思恭与王安、东林党关系都不浅,甚至于已故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在内廷里也忌惮王安的原因,也是因为王安比他更能控制锦衣卫。
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而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负责监督锦衣卫,其只对皇帝负责,可不经任何衙门批准,就能随意监督缉拿臣民,正是因为东厂的权利,司礼监掌印太监才能贵为内廷之首,卢受也才能压制王安。
只是,随着骆思恭所掌管的锦衣卫与王安走得近,卢受和王安在内廷的势力对比就变了。
卢受虽然可以监督锦衣卫,但真让他完全控制锦衣卫,也得看骆思恭的意思。
所以,骆思恭与王安亲近,再加上外朝的东林党对王安的支持,这才让卢受这个内廷老大,十分忌惮王安,同时这也是同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却为王安作主的原因,就是因为王安明面上职位权利不大,但暗地里,很多权利不比卢受差多少。
突然见到骆思恭,王体乾心里自然惊讶,毕竟能在这里遇见骆思恭,王体乾不用猜也都知道骆思恭肯定是给张璟道喜去的。
否则,不可能这么巧撞到,终究这西山可不是什么人多的地方。
当然,王体乾更惊讶的是骆思恭为什么要来给张璟道贺,据他所知,骆思恭和张璟之间,可没什么联系。
若是说骆思恭只是想和张璟这个得皇帝宠幸的国舅爷拉近关系,王体乾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想到骆思恭从万历爷、泰昌爷,到当今皇爷的诸般事情,特别是移宫案时他在关键时刻突然倒向东林党和王安一面,王体乾觉得,恐怕这位精明的锦衣卫指挥使也看出王安要倒台,给自己找后路。
终究,这天下又不只是他一个政治嗅觉灵敏的聪明人,能看出王安没什么蹦跶的时间了,以骆思恭能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难得善终的位置上,稳稳坐着,并且历经三帝,他的能力就不简单。
“看来,得加紧和国舅爷联系了,否则,这先机就被别人抢去了!”行进的马车里,王体乾眯着眼睛,口中缓缓呢喃着。
“还有多久到军器局?”远处,骆思恭一边策马,一边问左右道。
“回禀父亲,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身边,一个青年对骆思恭说道。
“嗯!慢慢走,山路危险,我们不用急着赶路,终究我们也不用抢着做那第一个道贺的,只需要和这位国舅爷结个善缘便好!”骆思恭闻言,点了点头道。
“是!父亲!”那青年听后应道。
这青年不是别人,乃是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字太如,湖南新田县人,因骆思恭的功绩,以及他的关系,骆养性也进了锦衣卫,当了一个普通百户。
按骆思恭的想法,他在任上好好给儿子铺路,等到他退了,能让骆养性当上镇抚使或者同知、佥事,甚至能继承他的位置当上锦衣卫指挥使,那就好了。
大明自设立锦衣卫以来,掌管锦衣卫的指挥使,能得善终者有几人?甚至有不少人,身死还不算,连子孙也受牵连。
骆思恭自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后,虽用心办事,但难免不考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