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敬朝廷官员了,若是天下士子都如他这般议论朝廷官员,那么朝廷威信何存? “公子勿急,且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说我是不是妄议诽谤朝廷命官,也不迟!”张璟微微笑道。 “好!我就看看你这胡言乱语之辈,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言!”朱由校冷冷鄙夷道,显然不信这个狂妄之徒,能说出什么值得人信服的言论来。 毕竟,再怎么说,袁应泰也是能考中进士,是朝廷通过科举,从天下读书人选拔出来的人才,能是张璟如今这还未出头的小小监生,可比的吗? 对此,张璟毫不在意的回道:“观袁应泰其人,虽历官精敏强毅,屡有修城浚河之斐然政绩,然观其人用兵,却非其所长,规画颇疏,并不周密,常有遗漏之疏忽。” “在下于京师曾闻塞外客商传言,袁应泰经略辽东以来,一改熊廷弼诸般谋划。熊廷弼在经略辽东,戍守边防时,执法严格,部队军纪整肃,而袁应泰继任经略辽东后,却失之以宽,并且更动了熊廷弼所立的往日的规章制度,使得如今辽东军纪,不似昔日熊廷弼经略辽东时严明,依我看来,此袁应泰一败也!”张璟继续道。 “春秋战国时,魏武侯问名将吴起,军队如何才能打胜仗?” “吴起回答说,只要治理好军队,就能打胜仗。” “后魏武侯疑之,又问吴起,军队能打胜仗,不是在于己方兵力多少吗不过,吴起表示否定,回答说,如果法令不严明,赏罚无信用,鸣金不停止,擂鼓不前进,即使自己兵马有百万之众,但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这些都是说明了治理军队的重要性,古之名将,皆治军极严,如此方可有强军。熊廷弼经略辽东时,便依照古法,方可使老奴努尔哈赤,忌惮其军,未敢妄动,进而保辽东安稳!” “而如今,朝廷选用袁应泰经略辽东,其人本就没有战阵经验,却如此宽待兵卒,久而久之,必使辽东军士,军纪涣散,人心思动,若如此,一旦建奴来犯,辽东明军恐难有十足战力应对!” “敢问公子,倘若老奴努尔哈赤知晓,还会继续忌惮关外明军吗?而明军军纪涣散,与建奴对战,有几分战胜把握?故,此为袁应泰之一败也!” 此言一出,朱由校闻之色变,就是一旁一直恨张璟牙痒的李进忠,也不由得收起了对张璟的敌视之心,心里面对这家伙也有些佩服! 这看似疯癫,屡有疯话的少年,倒是个人物! 在这个时代,受限于多数人没钱上学,不能识文断字的时代影响,那高达九成的文盲率,使得没文化的人,天生就对于有文化的人,有着不小的尊敬。 并且,倘若对方文化不低,能折服其他人,那就更加令人尊敬了,不识字没文化的太监李进忠,此时就是如此心情了。 “你既然说袁应泰治军不严,这是第一败,那应该还有其他的战败原因,那就一并说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朱由校平复了心情,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张璟,语气沉重道。 很显然,张璟的话,已经让得原本虽然在乎辽东形势,但自信满满的朱由校,有了一丝不敢置信的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