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马车路过宣亲王府,稳稳的停在门口。
他跳下马车,看我坐在车里不动,说道:“进来换身衣服。”
浅橘色的罗裙已经不成样子,想自己还得回宫,就同意了。
管家在门口迎接,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怔在原地。
“爷,这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还有衣服怎么也破成这样了?”管家弓着腰,满脸心疼。
我道:“青楼的姑娘们太生猛了,你们王爷招架不住。”
一旁的小丫鬟没忍住笑了出来,瞥见管家铁青的脸,赶紧收住了笑容。
“带锦姑娘去桃夭阁换衣服。”北宇瑾辰避重就轻,毫不谈及我们遇到的经历。
“桃夭阁?”小丫鬟有点吃惊,但还是顺从的带我进入王府。
桃花,宜室宜家,温婉娇弱。
桃夭阁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桃之夭夭。但即将入冬的时节,只剩下一院子的枯树枝桠。
青石小路幽幽静静,没有落叶,打扫的十分干净。
小丫鬟端来一盆温水,泡了些皂角让我洗头发。她又给里头加了些玫瑰凝露,混合皂角独特的味道,清雅好闻。
取下挽发的银簪,让长发浸入水中,温暖惬意。洗完头发后,小丫鬟拎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进屋。
“看姑娘舟车劳顿的,一乘泡个热水澡吧。”
正感觉身上到处不舒服,这个小丫鬟还真是机灵。
褪去衣衫,伏在浴桶中,小丫鬟不知道哪里摘了些不知名的花瓣,撒在木桶里。
“我去给姑娘找能穿的衣服,那套橘色的姑娘还要吗?”她问到。
“不要了。”我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声,有些困倦。
小丫鬟嗯了一声,出门时把门阖上。
视线落在自己肩上,十香素蕊对肩上的伤似乎没什么作用,还是烙铁留下的难看印子。
当年娘亲怀了身孕,大夫人处处为难她,这个印子就是我替她挡下家法后留下的,大夫人想要毁了娘亲的脸,而她的女儿柳舒心居然也如法炮制,不同的是一个失败了,一个成功了。
用手心里掬起的热水浇在肩头,水流顺着肩又滑进桶里。
我说过,我恨柳家,就算他们妻离子散,我也不会轻易放过,除非能亲眼看着他们生不如死。
渐渐地水也凉了,但小丫鬟还没回来,我喊了几声,珠帘隔离开内屋与外屋,看不真切。
听见门被推开,吱呀一声,轻轻的脚步声回响。
“衣服找来了?送进来吧。”我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道。
珠帘前头的身影凝在原地,“衣服就放在门口。”
听见北宇瑾辰的声音,心里一惊,背靠在木桶一侧,木桶摇摇晃晃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桶里的水都流了出去,肌肤裸 [露 ] 在空气中。
珠帘外他挪动脚步,我爬到木桶后面,“别过来!”
我听见他轻笑一声,“我只是想提醒阁主,深秋天凉。”说罢,他离开,关上了屋门,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北宇瑾辰越来越欺人太甚了。
擦干身体,抖开他带来的衣服,是一件水墨渐变色的对襟长裙,领口处是精致的盘扣,严严实实的护住脖颈。袖口上缝了一圈细细的绒圈,正适合这个季节。
不华丽,却又出尘绝俗。我委实不喜欢这样的衣裳,总给人一种故作清高的错觉。
刚换好衣服,小丫鬟端着梳妆盒进来,她先是一愣,然后浅浅的笑道:“真好看,没想到王妃的衣裳穿在姑娘身上就像裁剪好的一样,正合适。”
“衣服是罗玉的?”我问她,脑海里映射出罗玉的画像,那个素洁如雪的女子。
小丫鬟点点头。
我把盘扣重新解开,道:“你有多余的衣服么?”
她点头,面有不解。
一刻钟后,换好衣服,果然感觉神清气爽多了,藕合色的窄袖衣裙方便活动又不起眼,正是我喜欢的。
将头发分为两侧编好固定,再系上丝带,镜中俨然一个小丫鬟的模样。
既然北宇瑾辰已经知道我左颊完好,再掩饰就没有意义了。
出了桃夭阁,正厅内,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坐在侧面,与北宇瑾辰交谈。
我进去行了礼,道:“谢王爷救命之恩,素锦先行回宫了。”
他抿了一口茶,挑眉道:“那件衣服呢?”
“那件衣服,太过脱俗出尘,不适合素锦,素锦就喜欢……”我转了转眼珠,朗声道:“就喜欢大红大绿的颜色。”
“这位是?”月白衣服的女子疑惑问道,这时候我才看清她的容貌,柳叶弯眉,明眸善昧,有一种大户人家闺阁千金知书达理的气质。
细看起来又有些熟悉,脑海中回想起昨日北宇瑾辰以令牌换马的事情,那个紫衣女子的容颜与眼前这位重合,心下了然。
北宇瑾辰弯了弯唇,“忘了介绍,这位是王府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