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桓恪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幸得宜醉有日行千里之能,我二人才能只用了五日便入了泛夜境内。
只是甫一踏入泛夜国土,我与桓恪便禁不住皱眉。一路向南而去,泛夜国内座座城郭城门大敞。街道空寂,几乎看不到一人,只有道旁紧紧阖闭的屋门,与偶尔可瞅见的从房屋中怯生生打量我们的畏惧眼神。
本以为帝都忝渠多少会戒备森严些,谁知境况尚不如另几座城池。我同桓恪既未被盘问也未被阻拦,竟得出入无间,直抵忝渠皇宫外。
由桓恪接下马来,待他将宜醉安置妥当,我二人走至几日来所见的第一位身披甲胄的侍卫面前。这侍卫面上仍有血痕,正向地上唾着血痰。见我二人警惕挥剑,浑身都僵硬:“你们是何人?”
“我二人乃泛夜皇上故人。”我出声应答:“今次前来,是有要事告知皇上。望你前去通传一声。”
“皇上?你等何等身份,也敢求见皇上?”嗤之以鼻,那侍卫紧握剑柄半分未放松:“虽时辰未到,但宫中早早便开始准备。今日整日,皇上都无暇见闲杂人等!你二人快走罢!”
“时辰未到?什么时辰未到?”
心中涌上不祥预感,我向前一步,那侍卫虚张声势的将剑尖朝我挥了挥。寒芒一闪而过。眨眼之间,桓恪已单手执住空迹,剑刃搭在侍卫肩头,顺势缴了他手中兵械:“若动辄如此,日后叫你泛夜皇帝知晓,是给你自己招惹是非。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惊得一时未及反应,片刻那名侍卫方战战兢兢地开口,终于正眼看向我与桓恪:“是……是今日午时,皇上要在午门处决逆臣宗政庚付……此事皇上五日前便已昭告天下了啊……”
“处决宗政庚付?!”大惊失色,我与桓恪对望一眼,急道:“皇上现下在何处?!”
几乎抖成筛糠,那侍卫哭丧着,面孔都要扭曲:“此刻已近巳半……皇上应当已在午门预备……”
略过他迅速向宫内跑去,桓恪须臾之后方跟上,应是将那名侍卫击昏。顾不得身份与事态,我只一心想着定要赶得及力挽狂澜,却在方望见午门之时骤听到宫中铜钟鸣响。
午时已至。
空气中似乎立时染上血腥气。我停住脚步,缓慢转头看向桓恪。他抿了抿唇,目光复杂,片刻后仍牵着我的手向午门处奔去。离得欲近腥气欲浓,我几乎已要窒息。
偌大的行刑台上,此刻已只余两人。顺风隐隐而来的是宗政庚付苍老怆然的绝望痛苦:“……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皇上新登帝位不久,看来……是不愿让老臣再为泛夜江山出绵薄之力了?”
“这鬼话哄无知百姓便也罢了,来哄骗于孤,真当我孟氏愚昧么!”孟烨寒步步紧逼,一把抽出刽子手大刀:“为泛夜,为父皇,为千万受你要挟被你蒙骗的臣子,你本该承受千刀万剐尚不足矣!可惜你只贱命一条,倒让人不得痛快!”
语声未落,似自己醒悟,孟烨寒摔掉大刀,嗜血冷笑:“孤倒忘了,罪大恶极之徒,自古至今从无痛快一死的!我泛夜立国至今未行凌迟之刑,今次便由你为首!”
极大幅度的颤了颤,宗政庚付半晌朗声苦笑,对天长嗟:“想不到,我宗政庚付一生权势滔天,到头来,竟死于……竟落得如此下场……现世报应啊……”
相隔甚远间,我只看到宗政庚付勉力撑起身子,奋力向孟烨寒刀刃上撞将过去。孟烨寒却灵活的抽开刀身,反手轻飘飘的一抹。
宗政庚付了无生机的倒下。脖颈处汩汩地向外冒着猩红的鲜血。
一切电光火石,俱在我同桓恪摆脱开阻拦兵士,踏上行刑台的那一刻发生与终结。我捂住嘴唇,紧阖了眼眸转过身去。桓恪顿了步伐,将我一把揽在身后:“胡汝开元王桓恪,见过泛夜皇上。”
似我们与他之间隔了无形的厚重的屏障。许久,孟烨寒方慢吞吞的回身,双眼狰红,脸颊血迹斑斑,衣袖尽染,颗颗豆大的血滴从袖口处连缀着砸落到地上。
“胡汝……开元王?”
又过了良久,孟烨寒方以耐人寻味的口吻不急不缓的开口。他斜斜挑起一抹笑,方欲再言,转眸却看到我。
“这不是皇妹么?……不对,此时此刻,皇妹又已摇身一变,重为凉鸿帝姬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语气讥讽分明,孟烨寒将手臂举起,挑衅挑眉:“当初在依柳池边,孤曾恭喜帝姬选择明智,投靠宗政煦。但是看如今情形,确是当年孤武断了。只是,伶月帝姬一贯擅长见风使舵,趋利避害之道。彼时既能舍弃宗政煦,投入胡汝开元王怀抱,今次想来也能辨明事理,归顺于孤罢?”
他逐渐兴奋,逐渐慷慨激昂:“你若懂得讨好于孤,令孤欢欣,孤可勉强考虑封你为泛夜嫔妃。纵使你实际身份卑微低贱,孤也大可将凉鸿作为一个大郡,先将你封做郡主!其后再顺理成章,纳你为妃!”
语无伦次,言语颠倒,我尚未回应,孟烨寒又踉跄一步,转向桓恪:“胡汝开元王,也自当收归我泛夜麾下!孤原也打算广纳贤士,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