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月身后跟着小顺子,像一尊罗汉菩萨似的站在房里。
宫女们最怕查内务,每次刘二月来检查,他们都要提前回到处所,把自己私藏的吃的玩的收拾整齐。
沈韵真也没什么私藏的东西,便不必那么着急,慢悠悠的往处所走,后刘二月一步回到房中。
沈韵真一低头,桌上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一些姑娘们的东西,什么吃了一半的点心,或是几个漂亮的石头子,沙包儿,衣料,乱七八糟的摆放在一起。
刘二月皱皱眉,指向彩凤,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脏的,点心吃了一半往柜子里放,硬是放臭了都不知道。”
众人掩口嗤嗤笑起来。
“还有你们,别以为你们就比她强多少,一个个儿邋里邋遢。”
刘二月一指面前的几个姑娘:“尤其是你们几个,七天八天也不洗头,头发的味儿隔着两米开外都闻得见,一天天就知道拿桂花油遮味儿,香味臭味混在一块儿不知道多难闻吗?还腆着脸笑?”
被骂的几个姑娘扁扁嘴,心里叨咕叨咕的咒骂着刘二月。
“那是谁的柜子?”刘二月指了指炕边上带小铜锁的那只:“怎么不打开让检查?”
“是我的。”沈韵真应了一声,从荷包里去出钥匙,打开了锁头,门分左右,露出一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嗯,看着倒是比那些个顺眼。”刘二月的强调弱了些许:“包裹里装的什么?”
“是太医院的朋友送的一些药品,专治个头疼脑热之类的小毛病。”沈韵真说道。
“打开我瞧瞧。”刘二月扭过脸,对小顺子说道:“把桌子腾出来。”
小顺子应了一声,把桌上一应杂物全都搬到地上,堆成一堆儿,又用袖子抹抹桌面儿的灰尘:“老干姨儿,好了。”
“放在这儿。”刘二月指了指这张桌子。
沈韵真把包裹从柜子里搬出来,解开包裹皮儿。
刘二月没什么耐心,不想看沈韵真慢腾腾的拿东西,便自己上手翻找。
翻到那包饴糖,刘二月搁在手中颠了颠:“还有饴糖吃?”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睑:“掌事姑姑若是喜欢吃,阿真就借花献佛送给姑姑了。”
刘二月把饴糖扔在桌上:“我才不要呢,小孩子吃的东西。”
刘二月缓身走到沈韵真的柜子前,伸手摸了摸褥子:“告诉你们,这才叫整齐。都学着点儿。”
柳絮嗤嗤笑道:“刘掌事,您可查清楚了,别光看面儿上,万一下面压着什么脏衣服臭袜子的,那不是白玩儿吗?”
刘二月看了柳絮一眼,把手往被褥里伸了伸。
不知怎的,刘二月的脸色渐渐笼上一层阴云。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我就说嘛,天底下没有不爱玩儿的女人。”
她渐渐抽回手:“瞧这是什么?人偶娃娃你藏得这么深做什么?”
待刘二月的目光落在这只人偶身上时,她的脸色倏忽变得惨白如纸,一双手也开始颤抖。
柳絮看了沈韵真一眼,勾勾唇角:“刘掌事,您怎么了?”
“大胆!”刘二月忽然一声暴喝。
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刘二月掌中抓着一个棉布缝制的人形娃娃。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搞这等厌胜之术!”刘二月一指小顺子:“把她给我绑了!”
小顺子愣了一下:“厌,厌胜之术?这不就是一个娃娃吗?”
刘二月冷笑一声:“这上面还绣着人的生辰八字呢。”
刘二月认得这串生辰八字,正是宝华宫淑妃的。
刘二月望向沈韵真,若是别人诅咒淑妃,她或许还要怀疑。可这这人偶是从阿真的柜子里翻出来的,她不得不信。更何况,阿真和淑妃本来就有过节。
如今淑妃复位,她诅咒淑妃,绝不是没有可能。
“皇上最忌讳厌胜之术,阿真,你胆子也忒大了。”冰荷说道。
“哼,阿真胆子大是出了名的,这些天我们同她在一起,不都是心惊胆战,度日如年吗?”柳絮摇头晃脑的啐了一口:“只是想不到,她连主子都敢诅咒。”
“阿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刘二月抓着人偶娃娃。
刘二月到底算是受过沈韵真的恩惠,要说就这么处置了她,还真有点于心不忍。但毕竟宫有宫规,她也得按章办事。
“我没有弄过厌胜之术,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沈韵真说道。
“得了吧阿真,人赃并获了,你瞪眼说瞎话也没有用啊。”冰荷侧目望着她:“还不如认罪伏法,说不定上头主子宽宏大量,饶你一条小命儿呢。”
“这厌胜之术,乃是对人的诅咒,不妨让那个被诅咒的人亲自审理。免得主子们日后知道此事,责怪司珍局处置不公,到时候,咱们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柳絮扶过刘二月,朗声道:“掌事姑姑,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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