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伽罗扭头去看沈云卿。这是他第一次敞开心扉，向她说起这件事——这件让他愧疚一生的往事。
沈云卿沉默着拉苏伽罗，一直进了她的院落到了屋子，两人跪坐下，他才又轻声道：“在北疆的第二年，一次征战我负了伤。玉壶当时在军营，为了给我配药，她瞒着我去采药。半路遇上了歹人，为了保住清白，她跳进了河中。当时已是深秋，她在水里漂了很久，死里逃生。命虽保住，却留下了终身寒症，身子很差……”
原来还有这一层！苏伽罗又知道了更深层的关于沈云卿与姬玉壶之间的羁绊。这样的情，沈云卿只怕一辈子也还不了。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暗自说服自己，要不就娶了玉壶，也算顺了她的心意，可是根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早就将她当亲妹妹看待，怎么可能变成男女之情？”
沈云卿凤眸很少见地闪过无奈，他说到这里，迎着苏伽罗的视线，“五娘，我欠她的，但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再过几日我们便成亲，成亲之后你就帮我好好照顾她，希望她早日打开心结……”
他凤眸里满是恳切与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苏伽罗心里苦笑，自己照顾对方没有问题，关键是姬玉壶心里将自己看成情敌，看成抢了她心上人的罪魁祸首，能心平静气地相处下去么？
“世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苏伽罗梳理了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商量的浅笑，看对方点头，继续道，“玉壶岁数也不小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如果她有了家，有了夫君，可能对你的心思就会淡了吧？”
如果姬玉壶知道自己在沈云卿面前说这些话，会不会恨死自己？苏伽罗心里轻叹一声，不是自己奸诈，身边容不得别人，而是沈云卿态度已经明确，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
不然，拖得时间久了，对谁也不会好。
沈云卿对苏伽罗的话表示赞同，禀没有觉得不妥，“这件事我跟她说过，不过没有作用，等着成亲后，你就操心吧。”
说了不少关于姬玉壶的话题，沈云卿转而问到了嫁衣的准备，听苏伽罗说已经妥当，便笑笑，“成亲匆忙，委屈你了，五娘。本来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条件不许……”
他有些遗憾，但又不能不成亲。很快就要出发，时间又耽误很多，他不希望这门亲事有什么变数。
苏伽罗勾了勾唇，伸手将沈云卿的修指握住，水眸明亮如星，“世子爷，其实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娶我是委屈了自己，也时常准备和你解除婚约让出这个位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明显感觉到沈云卿俊颜一绷，凤眸中阴霾顿生。她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心，示意他听自己说完。
“可如今我们就要成亲，以后我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缘分来了，自然要惜缘。别人想抢我的位子，除非我愿意，否则绝不会轻易让出……”
沈云卿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凤眸深深望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谁能抢走你的位子？本世子是那么喜欢惹事的人？我们成亲后，需要彼此信任才好。”